文/段晓宏 张智军 本报记者 李伟伟 

樊代明给医护人员剖析病例

    今年5月5日，陕西省科学技术最高成就奖颁奖典礼隆重举行，该省2010年度科学技术最高成就奖在空缺5年之后喜拥双主，中国工程院副院长、第四军医大学校长樊代明院士是该奖项获得者之一。在5月5日的颁奖仪式上，这位被业内誉为“滴血断胃癌”的医学科学家再次成为新闻人物。
　

只需一滴血便可检出早期胃癌
　

    樊代明是我国著名消化病学和肿瘤学专家，长期从事消化系统疾病及恶性肿瘤的临床研究与基础研究工作，先后承担国家“863”、“973”、科技攻关项目、重大新药创制重大科技专项、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等重大课题，在胃癌的诊断与预防研究领域取得了一系列重要研究成果。

    1985年，樊代明以优异成绩被世界卫生组织选送到有着一流治癌专家和研究设施的日本国立癌症中心深造。回国后，他带着同事建起了实验室，一年内制作了3万余张病理切片和2万多张ABC免疫酶标等特殊染色片。正是凭着这股锲而不舍的拼搏精神，他在国际上首次建立了3种诊断和治疗胃癌的新方法，使我国胃癌的早期诊断跃上了一个新台阶。

    上世纪90年代初，樊代明又把细胞工程和基因工程技术结合，建立了胃癌血清免疫诊断方法，只需一滴血便可检出早期胃癌，使血清诊断胃癌阳性率由45％提高到70％以上。

    胃癌是世界上第二大癌症死因，在我国也是一种最常见肿瘤。胃癌早期难发现易治，晚期易发现难治，而现实情况是一旦发现大都是晚期。樊代明将半生的精力都倾注在苦战这个难关上。为了获得准确的科学数据，他带领大家到癌症高发区进行取证和调查。村里不通车，他们靠步行进村。樊代明还派车到这个村，把所有的村民接到西安验血、做胃镜、留标本……这使他们掌握了科研第一手资料——极有参考价值的家族生存谱。十几年的艰辛探索取得了一批创新性成果。

    他们首次证明，根除幽门螺杆菌可减少人群37%胃癌的发生，可完全防止无癌前病变人群胃癌的发生；首次证实幽门螺杆菌是胃癌的病源因素；首次系统研究并证实，长期使用非甾体类抗炎药可用于化学预防；首次发现胃癌特异性抗原对胃癌癌前病变的预警作用；首次筛选到与胃癌多药耐药关系密切的114个分子。在2008年度国家科学技术奖励大会上，樊代明和他的科研团队摘得了我国医学领域该年度唯一的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他们的研究项目《胃癌恶性表型相关分子群的发现及其序贯预防策略的建立和应用》引领了胃癌的防治方向，引起了国际同行的极大关注。
　

为中国建世界最好的消化病医院
　

    在第四军医大学西京医院的大门西侧，19层的消化病大楼格外引人目光，它舰船般的造型，向所有来到这里的人们展现着这座大楼主人的理想。

    这座有着3.3万平方米，10个病区370张病床的西京消化病医院，是迄今世界规模最大的消化病医院，设备也是世界一流，更有一批医学专家在这里用奋斗追寻理想。这里不仅拥有国内唯一的消化病学院士，而且拥有一批年富力强的中青年骨干，他们中间90%拥有留学经历，95%拥有博士学位。

    近年来，他们创新发展模式，走医研统一、内外结合、主辅衔接的“一体化”学科发展路子，取得了骄人成绩。5年共获国家“973”、“863”、国家攻关课题等70余项基金，研究经费高达6500万元，获得包括国家科技进步一二三等奖及国家发明奖在内的24项高等级奖，被国家科技部批准为肿瘤生物学国家重点实验室，被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批准为首批创新研究群体，2010年荣获军队科技创新群体称号。

    对于西京消化病医院，樊代明有着特殊的感情，这里凝聚着他半生的心血。从进入西安第四军医大学先后攻读硕士博士学位开始，樊代明就把根扎在了这里，他从四医大西京医院消化内科的医师起步，先后担任消化内科副主任、主任，第四军医大学副校长、校长。他是一位专家型领导，在消化学界、肿瘤学界均有很高的学术地位，身兼国家“973”项目首席科学家、中华消化病学会主任委员、亚太地区消化学会常务理事兼外事委员会主席、2013年世界消化病大会主席等多个职务。

    谈到建设西京消化病医院的初衷，樊代明说，由于医学研究愈来愈专业，传统的综合性医院中单一的科室已经无法完成基础科研和临床的需求。消化病医院在传统消化内科的基础上，并入胃肠外科，使基础和临床、内科和外科得以完美结合。基础研究从根本上讲是为临床服务，研究成果最终是要造福人类；而临床科研成果的总结和提炼，必须通过基础研究的手段来实现，二者有机结合，是到达终点的最佳方式和途径。西京消化病医院的创立，也是一个医疗模式上的创新，可以为消化病患者提供“一站式”服务。

    “病人的满意就是我们最大的幸福”，以樊代明领航的西京消化人以实际行动为西部人民谋福祉。他们先后与西部10多家贫困县级医院、全国300多家医院建立帮带关系，培训消化科室主任和技术骨干，组派10多支医疗小分队赴西北边远贫苦地区进行义诊。他们在各个环节减轻患者负担，能用国产药不用进口药，能简单检查诊断就不做复杂检查，使患者以最少的费用，得到最有效的治疗。他们推出双休日、节假日和夜间“全天候”门诊，开展“网上专家咨询”、“网上挂号”，建立了病人代表评议工作制度，提供“一站式”服务和细节服务，极大地方便了群众就医。
   
    一流的服务吸引了更多患者。5年前，科室年门急诊量7万人次，住院收容3000人次。如今，该院年门急诊量已突破15万人次，住院收容6000人次，床位使用率达到100%，就诊患者中40%以上来自陕西省外。
　

挑战世界消化病学前沿
　

    走向世界，是当代中国的脚步。2008年9月15日，在印度新德里，当大会主席宣布由樊代明代表中华消化学会、中华消化内镜学会、中华肝病学会、中华胃肠外科学会4个专业学会联合申办2013年亚太地区消化病大会暨世界胃肠病大会时，会场鸦雀无声。
申报会上，樊院士带领的竞争团队递交的竞争材料多达70页，他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向与会专家陈述10分钟，精彩的回答激起了会场热烈的掌声。在激烈的竞争中，他们最终取得了2013年亚太地区消化病大会暨世界胃肠病大会在中国的举办权。

    据悉，亚太地区消化病大会由19个成员国组成，世界胃肠病大会由104个成员国组成，是世界消化病学界的“奥运会”。世界胃肠病大会每4年举办一次，参加人数达上万人。届时，樊代明将任大会主席。也就是在这次大会上，樊代明和吴开春两位长江学者还当选亚太地区消化病学会常务理事，并分别荣任该学会国际事务委员会主席和科技奖励委员会主席，一个学科有两位学者在同一个国际学术组织担任两个委员会主席，这是史无前例的，这也为中国科学家赢得了荣誉。

    挑战前沿的路从来都是艰辛的。樊代明说，科技创新就是饱经艰苦，寻找一条走出地狱的道路，谁最能吃苦，谁最能坚持，谁就能最后走出去。

    SCI论文是我国医学科学走向世界的桥梁，问鼎世界的标志之一，也是“西京制造”学术水平的重要指标。自上个世纪90年代以来，在国际学术会议上，樊代明担任科主任时的消化科，学术论文数以占本国同行10%、20%、30%的速度逐年递增,令各国专家关注。1999年，国际胃肠病学会主席Tygat教授专门建议，由消化科主办一次国际性胃肠病会议。也就是在这次会议上，仅消化科就有12人次做大会发言,他们与50个国际研究机构和医院建起了高端对话。之后，又举办了6次具有广泛影响的国际性大型学术会议，邀请了包括诺贝尔奖得主、两院院士等在内的国际知名专家讲学，实现了科研水平与世界前沿直接接轨。

    近年来，西京消化病团队包括研究生在内，人人有SCI论文，在国际期刊上发表SCI论文年年居全国消化病学界第一。樊代明不仅自己在学术研究上独领风骚，而且几年下来，他的团队也齐刷刷地站在世界前沿。

    人人有SCI论文，但是他们仍不满足。原来只要发表就给予表扬，从前年开始，樊代明要求必须影响因子达到4以上才算成绩，今年又提出影响因子达到5以上的要求。“长江学者”吴开春教授研制出5种有肿瘤治疗活性的疫苗，正在建立消化病生物治疗新技术；“长江学者”刘杰教授成功克隆一组对肿瘤尤其是肝癌发生具有重要影响的新基因，引起世界同行极大关注；“80后”博士洪流在JAMA上发表了影响因子高达25.8的论文，多次受邀在“世界胃肠病大会”等国际会议上做专题报告，被美国胃肠病协会誉为“未来科技之星”，27岁的学术新星梁洁应邀参加2007年林岛诺贝尔奖获得者的学术会议，与国际学界大师面对面交流，他们真正走向了世界。

    作为中国工程院副院长、第四军医大学校长的樊代明，脚步一天也没离开消化病学领域。他说，虽然身兼数职，但心里看重的永远是一个医生。30多年来，他几乎每天都工作到晚上11点，深夜也去探望病人，他的这一习惯也影响、带动着全院的医生。有人认为樊院士这么活着太累了，而樊代明却说:“身累心不累，因为我热爱我的工作，患者满意就是我最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