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睡觉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想翻看一下手机，平日睡觉前是不看手机的。因为现在手机上的消息看多了晚上总是做恶梦。经常被噩梦吓醒，喘着粗气，大汗淋漓的。心想这多么的耗费生命精华呢。实在是有些不值得。可昨晚都脱了衣服一丝不挂的钻被窝了。却想着看看手机。不看还算罢了，一看就被一个新闻的题目给吸引住了，我们又弄了一个全球第一。能在地球上弄第一我可是从来都没有想过的。要说有第一大概就是白水苹果了。因为白水苹果不单单是苹果，更主要的是白水。我想这地球上只能有一个白水县。其实在中国好像还有叫白水这个名号的，只是不是县份，印象里好像是一个村子。重复当然也只是名号，内容绝对是不会重复的。

 

 

记得我刚开始接触哲学的时候，就对一做过思考。因为有些哲学先驱们就是把一作为万物的起点，总是用一来诠释宇宙的开始。细细想想的确也是有些道理的。所以现在大家都喜欢用一来表白点什么。当然了，关于交割的经济内涵我是不懂的。可是期货我似乎明白一点。当然了，说交割没用，因为这个名词已经很早了，什么时候发明的我都不知道，其实知道了也没有用的。还有期货现在看电视的人大概都能知道，买空卖空，买的就是期待罢了。自然这也不能算是第一了。但是苹果期货是不是第一我也不知道。但是白水苹果第一次交割，我想其实不是地球，整个宇宙也应该算是第一了。可能是受到第一的刺激，可能受到关于一的哲学思考，昨晚竟然没有做梦，早晨起来躺在床上竟然想起了很多我经历的家乡全国第一。尽管都是小事，可我想对于家乡来说也是应该值得记忆的。

 

记得第一次跟着县委书记下乡调研，没想到他站在家乡的黄土高坡上许久，最后回家写了一篇千字的小散文《白水之沟》。文字虽说很少，可是就是在那一篇文字里，书记提出了对家乡黄土地的思考。过去不管什么地方的产业大多都是由历史形成的。可是当时家乡发展的苹果产业的提出，却是政府行为，据我的回忆，我们第一次去北京人民大会堂用县委和政府的名义开新闻发布会的时候，人民大会堂管理处的人告诉我说，这是建国以来的第一次。人民大会堂还从来没有哪个政府为农副产品在那里开过新闻发布会呢。

 

 

当然了，放在今天不要说新闻了，就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恐怕都算不上。因为太普通太正常了。可在当时就不同了，不要说当时商品经济的发展全国还处在雏形阶段，还谈不上成熟，就是用政府行为为农民的产品做宣传也的确是看不到的。所以我当时觉得这算是全国第一。因为这样的第一是有内涵的，是一种观念的更新，是一种信念的体现。在当时就是这样的举动其实也就定位了政府到底应该给农民做些什么。所以我觉得这样的第一是值得记忆的，毕竟它开创了一种时代的新思维，为了家乡苹果产业未来的发展奠定了一种政府的基础，一种真正发展的基础。

 

还有我们第一次在人民日报用一个整版的篇幅，特别是以县委政府的名义给家乡苹果树名。这件事因为我是参与者，所以可以说的很仔细。当时快要过八月十五了，县委书记叫我去他的办公室。就在那间只有不到二十个平米的办公室里，我坐在书记的对面，他对我说，要过中秋节了，是不是该给家乡的农民的苹果做点宣传，高点推销呢。当时作为宣传部长的我真的是一脸的茫然，心想苹果是千家万户的，我们怎么去宣传呢。而且宣传也是要有费用的。当时县上的财政穷的经常都是揭不开锅的。结果书记说，能不能在《人民日报》上用一个整版的篇幅来说说家乡的苹果呢？

 

 

一个整版。当我听到这话的时候，真的吓了一大跳。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要知道当时《人民日报》一个整版的广告费用是三十万。当然放在今天肯定是小菜一碟了。可当时全县的财政收入还不足千万，这样的数字就算是巨额资金了。我喃喃的问书记那一个整版都说什么呢？书记想了想说，不要说太多的话，因为我们的苹果产业还是处在起步的阶段，想上一句话，能让世界记住的一句话就可以了。当时我不仅仅只是茫然，我真的有些胆怯了。能让世界记住的一句话会是什么呢？那段时间我和大家都在苦思冥想，可是终究没有答案。也许是受到第一的启发，也许是因为自己读过哲学，所以总觉得要让世界记住，首先必须简单，其次必须明了。

 

当时八月十五一天天逼近了，可是我们想了很多的句子，但是都不满意。直到有一天书记叫我去他办公室，当时我想肯定就是要这么一句话。我当时的办公室就在书记的楼下，正好相对着。没有想好，我又不能不去，就在我拿笔在桌子上乱写的时候，突然脑子里闪现了一个口福的概念。祖祖辈辈都在黄土地上，祖祖辈辈都在这片土地上耕耘。也许是受到经济条件的限制吧，当时大家思考最多的莫过于吃的问题了。当年大家见面的第一句话总是吃了没有。好像只有吃了才算活的很好。想到这里，我迅速的在稿纸上写了两句话，第一句就是“白水苹果，亿万人民的口福”。第二句话是“白水苹果，每逢佳节倍思您”。我就是拿着这两句话走进了当时的县委书记的办公室。

 

 

说心里话，当时我的心里还是很忐忑的。因为我觉得真的都没有经过有什么深思熟虑，也没有进行过什么讨论论证。可是书记看了两行字笑着说，白水苹果，亿万人民的口福。这个好，中国人讲究的人就是一个福字，当时就确定下来了。当时我们的县委书记文化底蕴很深厚，特别是书法独树一帜。于是我建议他题写，就用这个。记得第二天早晨书记就叫我去，在他的办公桌上放着三幅内容一样，但是形式不一样的三幅书法作品，都是一句话，那就是“白水苹果，亿万人民的口福”。他对我说，看看那一幅好点就选那一幅。我当时看了都觉得很好，只是没有看到落款。于是我就说，能不能写上落款呢？结果书记挥挥手说，我们宣传的是家乡的苹果，要我的名字干什么呢。

 

在当时就这么一说，我很不经意。可是若干年之后我才发现，就这简单的一句话，却揭示了一种做人的境界，做事的情怀。很多事情看起来好像是偶然发生的。但细细想去就会觉得其实都是必然联系的。当时我去了北京，就在《人民日报》社的广告部，我说了自己的想法，当时的广告部主任犹豫了，觉得他们还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广告。就这几个字，其他留白。要知道当时的《人民日报》的广吿费用也算是天价了。当时的印刷还没有桃红印刷，所以在一个版面上只刊登十一个字，还真的让人有些不习惯呢。最后我见到一位副总编辑，说了想法，他当时就拍手叫好。他说在他经历的办报历史上，这还是第一次由政府为农民做广告，而且用如此的留白来突出主题的。

 

 

我一直也认为这也算家乡的第一次。因为这里所能展现的不仅仅是《人民日报》一个整版的广告，而是展现了当时我们对家乡苹果产业的信心。当然了，现在广告的留白算是一种艺术了，可在当时我们想要的结果就是大气。贫穷了几千年，我们觉得家乡人该有扬眉吐气的那一天了。当时广告没有联系方式，也没有地址，整整的一个版面上就“白水苹果，亿万人民的口福”十一个欧体大字。以至于后来很多年过去了，有人还在探讨当年那十一个大字到底是请哪位书法家写的。其实就是当时我们的县委书记自己写的。现在那三幅书法作品的原稿还在我的书房里。我总是觉得，这才是一种记忆，一种留给家乡记忆的第一。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我们家乡人均果园面积一点七亩。当时也是全国第一。我把这当做第一那是因为它折射的不是面积，而是一种产业的集约化的规模。当时家乡的苹果正在向集约化方向发展，全县人的那种热情，如果经历过的人都不会忘记。那种热情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是生命的本真。如今的苹果在家乡产业化以来大概也有三十多年的历史了，说产业，我想这大概也是家乡最引以为自豪的产业了。就像昨天我去韩城看望朋友，站在黄河边上，才华横溢的朋友大声说，在渭南，能称为产业的只有两个，一个是韩城的花椒大红袍。一个是白水的苹果红富士。

 

 

是的，黄土地上的记忆绝对不是梦幻而来的。家乡苹果产业的发展那也是几代人浴血奋战得来的。所以几十年过去了，我能记住当年的人均一点七亩，能记住是当时苹果人均栽植最多的县份。所以我觉得这种全国第一是名副其实的，是值得我们骄傲的。还有我们算是全国第一家被命名为“中国苹果之乡”的县份。因为当时我和农业局的副局长一起去江苏海宁市开会，就是在那个会议上，农业部的副部长亲手把“中国苹果之乡”的牌匾递到我的手里。拿着那个很轻的牌匾，我竟然没有出息的哭了。晚上我给县书记打电话的时候说了当时的情景，我还想着书记也会笑话我一个男子汉怎么就哭了呢。结果书记停顿了半天说了一句话，哭的值得，哭的应该。

 

我说这是第一，这是因为当时已经命名了这乡那乡很多，唯独没有苹果之乡。当然后来听说还有很多，但是我们是第一家，也是那一次高规格的会议上唯一的一家“中国苹果之乡”。想起来其实是什么早就已经不重要了，但是这个牌匾留给家乡的就是一种记忆，一种第一的记忆。我们受之无愧。我们应该自豪和荣耀。

 

 

白水苹果也是到今天为止，全国第一家在央视《焦点访谈》栏目中被整体播发的苹果产业。也是自己的运气好，当时正好在一家涉农的单位上班。记得当时都是晚上十点多钟了，我正在看电视，突然接到一个从北京打来的陌生电话。开始我还犹豫到底接还是不接呢？最后决定还是接吧。当时接通电话，对方就说他是央视焦点访谈栏目组。我做过新闻，知道焦点访谈栏目的分量。当他们说要对家乡的苹果产业，特别是过夜机械化的运行情况进行采访报道的时候，我都惊讶的合拢不了嘴。放下电话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高兴，似乎大脑的思维都有些变成了一片空白。

 

后来我知道，焦点访谈栏目知道家乡是从农业部获得的。所以那一次焦点访谈对家乡苹果的采访是由我组织的。说心里话，当年做了十几年新闻工作一直梦想着《焦点访谈》能来我们县看看，都没有成功过。当时已经离开宣传有几年了，没想到《焦点访谈》会在我主管的部门来采访。真的很激动，也很骄傲。按说一次报道不能当做第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央视的《焦点访谈》对家乡的苹果的报道应该是全国第一，就是今天也还是全国第一。我不知道后边会不会有第二，但是一个穷县，一个用苹果产业让民众走向温饱的县份，能接受央视《焦点访谈》的检阅，这本身就是一种极致。这不是那一个人的荣耀，这是家乡走向未来的荣耀。

 

 

我们现在经常可以听到有人说，家乡占祖国万分之一的土地。其实这句话提出的第一个人不是生长在这方土上的先贤，而是当年来我县调研的胡耀邦总书记。写下这几个字，我不知道今天这稿子还能不能贴出去。所以其他的话就不说了。但我想，这个第一我们也应该记住，毕竟这是一个令人激动的时刻。那个场面我有幸遇上了，这也是我人生最值得记忆的画面，也是我人生的第一次。

 

不说了，其实第一对于世界真的不算什么。第一作为一种哲学思考也许告诉大家的就是起源而已。但是我想，作为家乡的第一就要能担负起家乡未来的梦想，作为家乡的第一就要能留给家乡生命一种快感。第一不是简单的数字，第一更不是我们玩弄数字的游戏。第一从哲学的角度讲，就是事物发展的本质，也是生命留给世界的精彩……

 

 

其实家乡的第一很多，我只能写下我经历的。如果大家有兴趣，可以接龙，也许只有这样，我们才知道家乡的过去是什么，家乡的现实是什么，家乡的未来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