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黄诗煊 编辑/熊洁

 

2014年9月，连续下了几天的雨，空气中都蕴含着湿气，整个长安城都隐藏在朦胧之中。当我在微信上看到崔自默先生朋友圈分享秦岭之行的照片时，知道先生已经到了西安，于是策划着怎么去见先生。前天晚上，我整整做了一夜功课，了解崔先生近期的出行和活动等。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从学校出发，乘坐地铁到南门，步行至书院门，途径便利店，买了两个包子，狼吞虎咽的吃下。几分钟后，到了崔自默艺术馆门前。门前的水缸中还有一只摇摇欲坠的莲蓬，几片残叶，在雨中竟显得十分别致。

 

愣了一分钟，我进了红漆大门，一位大姐十分热情地问：“你是来参观的吗？”

 

“我是来找崔自默先生的”，我看着她的眼睛直白的说。

 

“他在休息，不接见陌生人”，另一位馆员毫不客气地说到。

 

我又想了想说:“是崔先生让我来找他，我们在微信上已经沟通好了。”

 

那位大姐想了想说:“你先等一下，我上楼通报一声。”

 

在这几分钟的时间里，我又四处浏览了周围，看到了右边的墙上挂了一幅画，画中有一只老虎，眼神那么慈祥，毛发细腻，一点也不像我平时到的那些老虎。更让我吃惊的是，那只老虎却站在荷花池中，周围零星的有一些荷叶，但看起来一点也不觉得突兀，正当我看到出神，那位大姐说：“先生让你上楼坐”。

 

上了二楼，崔先生让我坐在他的对面，亲手沏茶。看到先生这么和善，我的心里放松多了。先生问了我在哪上学，什么专业。我都如实的回答。先生听到我说在陕西科技大学就读，马上露出了笑容。

 

“原来是我们还是校友啊”先生说到这里，头低下来在回想，回想自己大学的时光，然后看向我。我与先生对视的一瞬间，从先生慈祥的目光中感觉到先生的睿智。

 

先生得知我是影视编导专业的学生，并从我口中知道我很热爱艺术，先生鼓励我多练习，多临帖，并给我讲了他小时候的故事。
 

 

崔先生出生于河北省深泽县的一个农村家庭，年幼时家境贫寒，吃不饱穿不暖，放学后还要上山捡柴。每逢到了一块平地，他就用捡来的树枝在沙土上写字画画，时常饿了也不知道回家，一心沉醉于写写画画中。每次放学回家后，就拿着从学校捡来的粉笔头，在墙上、地上、柜子上涂涂抹抹，不知疲倦。

 

或许是上天眷顾，初中时的崔先生，又一次在家里找东西吃，无意间翻到了一本曹全碑字帖，天生热爱艺术的他，又去找来了破烂的毛笔，沾着水在地上练习，直到把毛笔写秃了头，先生依然不停。

 

突然我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生活的还好，更不知道什么是珍惜，吃饭的时候从没想过：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上学的时候从没有想过：头悬梁锥刺股。长大的时候更没有想过：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崔先生则不然，对晚辈们总是苦口婆心，譐譐教诲。与先生在一起交谈之间，旁边坐了很多人，有商人，老板，还有经纪人，学生。但先生却问我：“小黄，你有什么问题。随便说，没关系。”

 

我问先生“您喜欢与什么样的人交往？”

 

先生却说“我最讨厌三种人。自私、懒惰、愚昧。自私的人必然无情无义，但可以改。懒惰的人没有上进心，也可以改。愚昧的人不仅无知，还不肯改。”

 

我顿时开悟，想想先生说的这些话，我在想我是不是这种人。思考之间，我转眼看到身边的几位拜访者手中都拿着笔记本在记录先生的话语，顿时我感到有压力，心中不安。先生好像看出来了似的，微笑着说：“小黄，我刚说的什么你记得嘛。”

 

我这才回过神来。仰着头在想，嘴里却说“我刚听到先生说：正知生正信，正信生……生正念。”先生说“小伙子以后遇到一时没想到的事情低着头比仰着头好一些，低着头别人认为你在思考，仰着头别人一下就看出你不会了。”
 

 

和崔先生在一起，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哲理，对于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来说，影响很大，幸好我记忆力还好，后来回到学校的时候把先生的每一句话都记在了本子上面。

 

那天下午，先生正在画一幅长卷，待我有幸看到时，快要画完了，只见先生右手拿着一只乘有墨水的小杯子，轻轻一洒，墨水淋在长卷上，起初 我还不解，问先生是何故。先生说“一刻钟后看”。当我十五分钟后再看这幅画时，先生开始洒下的墨水，已经变成了秦岭山间的云雾。当时我不由得惊叹，艺术家手中的笔墨竟能敌得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后来先生将此画题名《见素》。

 

四点多，有人上来通报说，邀请先生去酒店吃饭，先生说不急。还能聊一刻钟。后来我才知道先生十分惜时。先生说：“我从你身上看到了我当年的影子，年轻人要多学习，你不去拜访名师，哪来的机会展示自己呢。”先生见我脸色微红，又说：“小黄，你胆子大，心细点就好了。”先生走之前，先生让人拿来一本书 --《心裁》，并为我题词：诗煊雅存，崔自默 2014.09.15 西安。当我依依不舍的道别时，崔先生说：“有缘自会相见，后会有期。”

 

走出崔自默艺术馆的大门，秋雨又飘起来了。我沿着书院门的石阶走着，想起崔自默先生的话，“二十年前，当初我上大学的时候，学校还在咸阳。每个周末坐很远的车子来到书院门学习，买纸笔，看老先生写字。那时候乐此不疲，心态也很好。”我忽然又想到，如今二十年过去了，崔自默先生从一个农村走出大山的大学生到如今在北京、西安等多地建立了自己艺术馆的知名艺术家，想必这二十年间，经历了很多苦难，磨练。
 

 

暮然回首，我与崔先生相识也有一年了，我拜师也有一年光阴。一年间，我去了崔先生北京工作室两次，第一次抱着好奇心去拜访，收获了先生教诲：“学然后知不足，不要把艺术当艺术，而是要把艺术当生命。细节决定成败，胆大还要心细。”第二次则是抱着求学的心态，收获了先生寄语：“一个人懂文化是分内之事，当一个人只能谈文化时，百无一用。一个人很难知道自己会做什么，能为别人做什么。不怨人，逆来顺受，转念，则是改变命运的最有效的方法。”

 

这一年间，我学会了思考问题，经历也不同于以往，但更多的是内心能平静地接受任何事务，宠辱不惊，去留无意。崔先生说，“今天完不成的一件事，一年也完不成。”
 

 

成功虽然不能复制，每个人的经历不同，自然所走的路也不同。我一直坚信，成功一定是有方法的。没有成功的人，只是方法论不对，或者说没有找到正确的方法。

 

人不能为自己活着，而要时刻想着自己身后还有一群人。自己努力去实践，在年轻的时候多出去走走，心胸开阔了，前途也就广阔了。

 

今天是我与崔自默先生相识一周年的日子，记述此文，以慰余心。

 

黄诗煊，青年学者，诗人，导演，制片人，新锐艺术家。现为陕西省散文学会会员，中国书画协会会员，陕西青年油画家协会秘书长，中国科教网特约专栏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