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候任校长安博迪教授专访
和安博迪教授(Bertil Andersson)交谈过的人,都会对他的充沛的精力和洪钟般的声音留下深刻印象,如果不是看过他的履历,很难想象他今年62岁。
将在明年7月正式接任南洋理工大学校长的安博迪教授,从2007年来新担任南大常务副校长后,就住在校园里。如果你清晨或者晚上看到一个壮硕的身影在云南园时而平坦、时而陡峭的山坡路上跑步,那个身影很可能就是安博迪教授。
每天在校园里跑步两次,除了保持健康的身体,也让安博迪教授对南大的校园建立了感情,所以在接受《联合早报》专访时,这位瑞典籍的化学家很直接地告诉我们,他爱南大,更爱新加坡。
“我感觉就像坠入爱河,我想谱写一首很长的恋歌。”
安博迪教授有北欧人直爽的性格,透彻而奔放,这是他第一次接受正式的专访,所以一开始就准备了和我们分享他对南大的期待和愿景,讲到兴奋处,一双浅蓝色的眸子像要蹦出火花般充满激情。
他认为,南大接下来面对的一大挑战是如何使教学法更现代化。
南大现在的教学方式主要仍以讲堂课展开,学生是聆听者,较为被动。加强学生主动学习,是接下来的发展方向。因此,南大正在建设中的新讲堂规模都比较小,同时装置最先进的资讯科技设备,目的就是要让学习更互动和活跃。
安博迪教授也举例说明,改革教学法对培养顶尖人才的重要性。
希望南大能成为更“酷”的学府
“我有时会见到瑞典商家,包括爱立信(Ericsson)公司代表等等。他们告诉我,他们很欣赏新加坡学生,但一般雇用新加坡人都是较低层的工作,这是因为新加坡学生是很好的执行者。到了高级的职位,这些公司还是会以聘请北欧或瑞典人为主,因为他们拥有良好的管理和领导才能,这是新加坡学生缺乏的,而这也是我们必须改变的现状。”
安博迪教授也希望南大能成为更“酷”的学府。
他说:“我晚上10点在校园跑步的时候,周围空荡荡的,死寂一片。这和我担任瑞典林雪平大学(Linkoping University)校长时的经验很不一样。在那里,晚上10点出来还是很有人气的。”
要实现这样的理想,大学应该有更多的“汇集点”,可让学生在品尝咖啡或享用啤酒的过程中和其他科系的学生、志同道合的朋友、意见不同的同学以及教师交流谈话。安博迪教授坚信,并非所有的知识都在课堂内传授,非正式的交流在这方面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南大原为一所工科大学,即使在2004年陆续设立文学院、数理科学院、艺术、设计与媒体学院,工科和理科仍占组合成份的70%。安博迪教授觉得,在工科的基础上,继续拓展是南大的优势,因为这将有利于推动跨学科研究的环境。
比如说,安博迪教授强调人文学院对南大未来发展的重要性,因为它为整个学校注入了新的视角。南大人文学院和其他大学的人文学院将有一定的不同,因为前者可以借助工科的优势,酝酿跨人文与科技的研究,包括科技如何影响文化以及日常生活等。
坦言自己话很多的安博迪教授也很喜欢当面的沟通,他接下来会和学生、家长、校友、社区有更频繁的交流,让自己和南大的形象更“鲜明”。这样做是因为他认为新加坡人多年来对南大有一定的偏见,他们对南大的看法和如今的南洋理工大学相差许多。
所谓的“偏见”是什么?
他说:“就是人们认为南大无法吸引最好的学生、南大不是世界顶尖大学、我们的校园地理位置不适中、我们‘有点过于中式’(a little too Chinese)。这都是我听说的,但我身在其中并没有这样的感觉。”
安博迪教授对南大的国际地位十分重视,对于排名也十分介意。在访问当中,记者没有主动提及南大最近在英国《泰晤士报》高等教育排行榜上排名从74名掉到174名所引起的争议,但安博迪教授一见到记者就花了近半个小时说明他认为这个排名据误导性的原因。
他如数家珍地列出了近年来加入南大的国际重量级学者,其中就有来自加州理工学院(Caltech)的地质学家西凯瑞(Kerry Sieh)教授、著名地质学家塔波尼儿(Paul Tapponnier)、澳洲新南威尔斯大学海洋生物创新中心创办人谢尔贝里(Staffan Kjelleberg)教授等。安博迪教授强调,这些学者若不是看中南大的实力,是不会成为南大的一份子的。
“我还要说的是,在历史较久的QS排行榜上,南大是跻身前100的最年轻大学。若你问我要怎么提升排名,我的答案是,等大学变老,因为排行榜都倾向于历史久远的大学。南大可以说有两个生日,1955年和1991年,如果从1991年算起,我们才19岁。”
这个在访谈中说了不下八次“爱南大”、“爱新加坡”的学者无奈地说,《泰晤士报》高等教育排行榜衡量的是旧南大。他说:“新的南大有太多太多可期待和向往的,可惜学生却没有获得正确的信息。”
南大现任校长徐冠林教授上星期接受本报访问中说,安博迪教授接班后的任务之一,就是给新加坡这所第二大的大学寻找一位未来的校长,最好是新加坡人或者至少对本地有了解的亚洲人。
但是对准备就任和展开自己一番宏远的安博迪教授下来的工作焦点不在这个课题上,他告诉记者,他的合约清楚写着五年任期。
“当我获知自己将成为候任校长,我和董事局都没有讨论其他可能,因为要做出实际的成绩你需要五年时间。没有人愿意成为插曲。如果我只在这里待上两三年,我只是个插曲。所以我接下来五年都会在这里,你也可以说,至少五年!”
爱新加坡因为政治领袖不空谈
安博迪教授2006年是国家研究基金会科学咨询委员会的成员之一。他当年参观了南大之后,对这所学府也对新加坡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后来他接受《自然》(Nature)和《科学》(Science)两本国际著名的学术期刊访问时也碰到了相同的疑问。那就是,欧洲科学基金会总裁的职衔如此显赫,他为何愿意放弃?
安博迪教授告诉本报:“我当时回答说,在欧洲,大家话很多,但在新加坡,想法都转化为行动。这是我来新加坡三年多以来深切的体会。新加坡政府不会纸上谈兵。”
“你可以到美国或欧洲去,每一个政治领袖都表示要转变经济型态一定要多做投资,但他们只是空谈,没有这么做。在新加坡,政治人物话不多,但他们会兑现承诺。这是我和其他外国人愿意留在这里的原因。这也是我为何对新加坡的未来有信心的主因。”
南大精神和瑞典精神很相似
南洋大学1955年创校,1980年与新加坡国立大学合并,南洋理工大学随后与1991年开办,两所同样在云南园传承教育的学府因交叉的历史溯源一直引起争议和讨论。
但对即将成为云南园首任洋人校长的安博迪教授而言,这段历史是令他深感兴趣的。他认为南大校园内古色古香的建筑,还有象征华社团结精神的牌坊都是今日南大独有的特殊历史。
至于身为“老外”的他是否能够体会“南大精神”,安博迪教授说:“我们每次说的南大精神是一种坚韧不拔、自强不息的精神。我觉得这和瑞典的精神很相似。瑞典是一个小国,天气酷寒,我们却成为世界上最富裕的国家之一。我对南大精神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反而感觉很熟悉。”
“我也希望人们不会单凭我的瑞典国籍来断定我,而是看我的实力。”
面向未来,南大将日趋国际化。保持校风、传承文化与精神是否会与国际化冲突?安博迪教授毫不犹豫地说,两者可以自然发展,根本不需要平衡。南大精神反而有助于南大与中国各领域建立更好的关系。
“未来最大的国际竞技场是中国,南大的历史将是我们的优势,我们也会善用这样的优势。”
博迪教授也指出,他希望多与南大早期的校友聚头与交流。不过,他表示自己虽然会说六种语言(瑞典语、挪威语、丹麦语、法语、英语、德语和初级西班牙语),可华语并不是其一。
“学习华语是一个挑战,因为发音不容易。我相信我会一边工作,一边学习。当然我不可能流利地使用这个语言,但基本的肯定能够上手。”
从650名国际学术领导中脱颖而出
安博迪教授2007年正式担任南大常务副校长一职。当年,这个职位是南大特地增设的,校方经历八个月时间,从众多国家的650名学术领导中进行多次筛选,最后才敲定最恰当的人选。
安博迪教授是生物化学家,曾任林雪平大学校长、欧洲科学基金会总裁,以及当过英国伦敦帝国学院(Imperial College)客座教授及研究员。同时,他也是诺贝尔基金会受托委员会的成员。
在投身学术研究的同时,安博迪教授也有很好动的一面。他告诉记者,他曾经是瑞典突击队队员,还是滑雪运动员。他现在虽然已经年过花甲,但每天早晨6时和晚上10时都会在南大校园慢跑两次,每次长达一个小时左右。
照顾身体很重要,而摄取精神养分更不能忽略。安博迪教授很庆幸妻子苏珊娜(Susana Geifman Shochat)副教授陪伴他左右,同样在南大任职。他们俩会旅游,到世界各地探望两个女儿。安博迪教授也是披头四乐队(The Beatles)和滚石乐团(The Rolling Stones)的粉丝,享受摇滚音乐是他的一大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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