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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零开始

尚飞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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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标签:从零开始 2015-01-03 15:58:47
对每一个人而言,生命如此重要,从十月怀胎到诞生,一天一天的长大,上学,工作,娶妻生子,如果不出意外,一直到顺利退休就算圆满,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活过来的,再平常不过,对别人而言顺理成章,对我来说,是一个奇迹。

    对每一个人而言,生命如此重要,从十月怀胎到诞生,一天一天的长大,上学,工作,娶妻生子,如果不出意外,一直到顺利退休就算圆满,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活过来的,再平常不过,对别人而言顺理成章,对我来说,是一个奇迹。

    我生下来就满脸皱褶,像个小老头,一百天连头都直不起来,弱小而多病。14岁自学音乐,16岁考入文工团,72年在西安音乐学院学习小提琴专业,从学校到工作单位我才19岁,这一年我过早地产生了死亡意识,老觉得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活不到25岁,25岁又觉得活不到30岁,30岁又觉得活不到35岁,很长一段时间我就是在这样的意识中度过,幸运的是我就这样连滚带爬地活到了60岁,我真的很满足,我甚至觉得从25岁之后的生命,都是上帝特批的,所以,没有Ë­像我这么感激上帝。因此,我一直不去追求权力和物质生活的享受,这也许是一个错误。说实话成名成家我是努力过的,我觉得自己是一块搞音乐和写诗的料子,至今我也不会放弃诗歌创作,它已¾­早就不是为名了,而是生命中的一部分。我不能愧对上帝对我的大恩,用这些延长的生命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尽管,我认为有意义的事对现实暂时毫无意义,但对我是天大的事,这就是我对生命和诗歌创作的理解,我还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讲过这些内心的秘密。相对死亡,活着是有意义的,活着是美好的,因为上帝让你活着,你就要活着,不能辜负了他的一片好意。

    死亡意识的产生,也许是因为学习音乐的Ô­因,我的神¾­系统十分敏感,其实也是上帝的宠爱。我总是能从音乐中感受到一种忧伤和死亡的气息,尤其是好的音乐里,忧伤的成分会更浓烈一些,常常会产生幻觉,所谓低迷的情绪、强烈的悲剧感,或者会发展成对死亡的崇拜,造成悲剧性的结果。值得庆幸的是,今年我六十岁,能够顺顺利利退休,健健康康活着,是一个大的福报。我对生活的要求很低,对别人的要求也很低,我只对自己的艺术创作要求比较高。我从事艺术事业44年、其中诗歌创作三十四年,从未举办过个人音乐会、研讨会、朗颂会、新闻发布会,这是我给自己立的规矩,在退休之前不搞这些个人活动:其一,不张扬,低调做人做事。其二,不愿意麻烦别人,也不愿意麻烦自己。其三,把诗写好就对了,其它一概与我无关。现在看来我的想法和做法都是对的,这适合我的创作理念和个人的生活环境。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我就需要这样的人生,穷不怕、苦不怕、孤独也不怕,只要可以写作,就是幸福的一生。同时要求自己,做人光明磊落,堂堂正正。我的诗就是我心灵的写照,我的诗永远敢于面对家人和父老乡亲。

    想起我走过的路,学习和工作过的地方和单位,与同事和朋友们没有冲突,没有争吵,但这不等于没有是非观念,没有正义感。来自我生命中最大的冲突,还是在辨别真理与非真理的意义之上,我永远站在人性的一边,对损害公共利益的一切做法深恶痛绝。所以在我的创作中有一部分针砭时弊,批判现实的诗    歌作品,我以为这是一个诗人对民族、对人类负责的态度。诗歌已¾­成为我生命中的重要组成部分,身边的人会感到我与他们各各不入,和主流社会的价值观格格不入,尽管如此,我作为一个诗人,有诗人必须遵Ñ­的Ô­则,诗人是思想家,不可能不关心国家和民族的命运,不可能不关心社会问题和底层人的生活境遇,以及社会公共空间所遭受到的不公平,我也会感同身受,我们都为生存挣扎,都为能够有尊严的活着而奔波,这是我们活着的基本权利,也是唯一的权利。不能放弃对最基本生活的标准和精神要求的享受,在保证人格尊严的同时,研究和创作艺术作品,这是一个有良知的诗人应该有的素质。我的生活,我的诗歌,正是在这样的思想指导下的产物。它完全反映了我的世界观以及对社会的批判,包括对爱恨情仇,酸甜苦乐,悲欢离合的书写。

    我的诗歌作品就是我的生命史、哲学史、情感史、艺术史,尽管我的所有作品加起来也不能表达我生命意义的百分之一,但它也是表达了我生命奥秘的唯一与全部。跟诗歌作品比起来,我个人更鲜活、更丰富、更有意思,不可知的精神世界是一个巨大的宝库,有的诗人从宝库里挖掘的多一些,有的诗人挖掘的少一些,这就是诗人与诗人之间的区别。在这一点上,我没有遗憾,因为我有三个流通的渠道,不断将需要的艺术Ô­材料运进来,再不断将艺术品运出去:第一是音乐,通过练琴和演奏来表达情感。第二是通过诗歌写作,用诗意的方式来阐释生命。第三是理论建立,用理性的思维酿造诗学精神。所以我从来都认为,人性的写作才能将人的本质表现出来,以及人的敏感、潜意识、想象力的神奇与超现实。一个人的生命,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就应该很好的发挥它最大值的作用。上帝赐予我们的,最终他一定要收回,这就是生命从生到死的过程。从这个意义上讲,所有生命的存在都是瞬间的,而生命与生命的存在又有所不同,不同在在这个过程中是否有价值,价值不是权力,也不是金钱,权力和财富多也不等同与价值,那价值是什么呢?价值是有效的创造和无私的奉献,我的创作就是要实现这个价值观。我相信真理,但真理往往被利用,被劫持、被一群暴徒打得鼻青脸肿,让我们无法能够辨认出它就是我们要寻找的真理。

    我始终与外部世界保持着密切的关系,与同事朋友不争不抢,对兄弟姐妹忍忍让让。从我懂事以来,就知道事事都艰难,时刻有危险,所以我做不了大事,努力做一点小事。做事的基本Ô­则是,能做多大的事,就做多大的事,绝不勉强。有口饭吃,就能坚持诗歌创作,这就是我常说的有所作为。55岁以后,这个有所作为是在保命的前提下进行的,于是,保命成了首要的任务。六十岁中国古代称之为耳顺之年,按我的理解,耳顺就是不好听的话,甚至更难听的话,都可以顺顺当当的听进去,再也没有什么障°­了。我在一首诗里这样写到“我一生下来就老了  我一生下来就退休了  我一生下来就死了”这是什么意思呢,其实就是一句话,我是一个不存在的人,那么这个世界似乎一切又与我无关,这不是最低的姿态,这是没有姿态,或者可以说是隐身人的状态。这样的好处是可以保存自己,安心创作,我的大量时间就是在这样的状态里省出来的。

    一个人很难否定过去的¾­历和生活,更难的是否定自己的作品,当然完全推·­也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今天还是要说,从今天开始一个新的尚飞鹏诞生了,就像一个新生儿,重新接受洗礼。让生命从零开始,从零开始不是放弃,而是永不放弃,从零开始就是放下一切过去的包袱,赤条条的在追求艺术创作的道路上永远不知道害羞、不知道自卑,而是永远在找寻差距,尊重时间,爱惜生命。做一个高贵的人,高贵不是高高在上,高贵不是享受,而是勤劳勇敢,有自由的灵魂和行动的支配能力,把自己的心里打扫的干干净净,让自己的心里阳光灿烂。

    其实,我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有学问的人很多,世界的学问太深了。一个人的学识太有限了,确实应该多听、少说、多做。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又是一个懒惰的人,前苏联获诺贝尔文学奖的诗人约瑟夫,布罗茨基,因为寄生虫罪被驱逐出国境,而我除了写诗,什么也不会做,也不想做,比他也好不了多少。只有诗歌才能治愈我的懒惰,只有诗歌能够承载我的生命,只有诗歌才能焕发出我的智慧,我是为诗歌而生的人,我的生命里流淌着诗歌的血液,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祝诗歌万岁,精神永存。

    2014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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