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陆效中 

   我读《栀子花开》的确非常偶然，不管如何，当我很偶然地拿起这本书，一直到看完为止，除了中间睡觉的几个小时，基本没有放手。

   时间回复到上个世纪的７０年代末，高秀山这个陕西南部农村的大学生，就是在改革开放之初的这个年代走进古城西安的，小说到本世纪初结尾，其间正好经历了改革开放３０年，高秀山命运的发展一直紧紧地抓住着我。

   《栀子花开》是一本文学性很强的小说，从风光秀丽的陕南农村到文化积淀深厚的古城西安，生活场景来回切换，人物命运跌宕起伏。高秀山这个新时期的大学生，从刚刚走进工厂时的意气风发到小说结尾时的多重窘境。一个男人与个性特点几乎完全不同的三个女人的情感故事的演绎，情节非常的合理，特别是细节的描写非常的真实，让人恍恍惚惚如临其境。

    然而，《栀子花开》是一本看完后并不轻松的小说，我一口气读完后，似乎大病了一场，一时半晌难于从人物命运的纠结中解脱出来。高秀山在改革开放３０年里所经历的一切让人不得不思考，究竟是什么让高秀山走到如此沦落的地步。一个从农村考入城市的大学生，毕业后怀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走进了城市的一家国有企业，一开始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迎接他的是人们羡慕的目光，工厂医院的美女护士——一个工厂老领导的女儿也把爱情的绣球抛向了他，不到两年已经破格提拔为车间副主任。

   但是，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在市场经济大潮的冲击下，这一切开始发生转折。先是同屋好友，厂里一个跑销售的去了深圳，女朋友在不断地受到经济诱惑后也去了深圳，最后投入了一个房地产老板的怀抱，工厂的情况变得越来越糟，以至于到最后连工资也发不出来。在这种情况下，高秀山还坚守着大学毕业刚刚进工厂时的初衷，一心要想把工厂搞好，在现实面前，他和自己的女徒弟——一个农村顶替工结了婚 ，囊中羞涩的他还不得不接受丈母娘奚落的目光。即使在这种情况下，高秀山依然没有放弃自己的理想。最后，工厂还是败在了一群腐败无能的工厂领导之手。为了生计，高秀山不得不去自己中学同学、也是自己初恋女友的老公的茶叶店帮忙，老婆带孩子回娘家。后来，老婆也来茶叶店帮忙，以至于发展到和茶叶店老板关系暧昧。这个时候的高秀山可以说是遍体鳞伤，一无所有了。

   高秀山在这个时代中是彻底的迷失了，回望高秀山在这近３０年里走过的历程，我们很难从中总结出一个什么比较清晰的原因，找到一个比较明确的答案。是他脑子不够灵活吗？是他不够大胆吗？是他过于的谨慎和懦弱吗？还是一个知识分子最终的宿命？难道他不应该坚守他们的国有企业吗？难道他总希望工厂会好起来，这本来就是一个幻想吗？与高秀山的失落相反衬的那些人又是如何的成功呢？他们的精神是不是也像口袋里的银子一样越来越充实？在这个新的时代中，到底应该怎样做人？建立什么样的价值体系？

   其实，在小说的最后，高秀山经济上的穷困已经过去，两口子在外面打工已经有了不错的收入，但是，高秀山似乎已经彻底的迷失了，再也难于找回人生的那份信念和做人的尊严。在戴吉坤的《栀子花开》里，每一个人物都过得并不圆满，无论你想爱哪一个人还是想恨哪一个人都不是很容易，每一个人身上都有过难于忘记的伤痛，每一个人都在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他们究竟能不能找到自己的精神家园，我期待在戴吉坤的下一部小说中找到答案。

（作者系通网总编辑、著名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