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保特*基里曼。
战略家基里曼。
(资料图)
勇士基里曼。
历史将以许多头衔记住这位极限战士的原体。对于我们圣血天使,他将只有一个称呼——屠夫基里曼。
通过法律和法令,基里曼撕开了军团的心脏。甚至他自己的儿子也未能幸免于他的背叛。荷鲁斯试图用重锤压顶,基里曼却用的是决斗者的细剑。结局最终是一样的。
兄弟成了堂亲。堂亲变成了流放者。
基里曼的新篇章,他的新开始,是对所有之前的一种破坏。被剥夺了荣誉和奉献,被剥夺了历史和功绩,我们都完蛋了。
我们不再是天使,而是渴望战争和胜利的杂种。
一、拒绝
阿密特独自站在房间的阴影里,小心翼翼地避开后墙,那里有一个闪烁的静滞场在黑暗中发出蓝色的光。他凝视着悬挂在苍白光线中的终结者盔甲,弯曲着他自己的动力盔甲上熟悉的关节,听着它那破旧的伺服器发出粗糙的咕噜声。他的盔甲就像他胸膛里跳动的两颗心脏一样,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相比之下,终结者的盔甲是一套非常简陋的战甲。在基里曼的要求下重新锻造,它曾经属于圣血天使第一连的比亚尔兄弟,但就像其他拥有终结者盔甲的人一样,他早就死了。左肩护肩上的“十字章”上有一块帝皇自己的神圣盔甲的碎片。护手上的风暴爆弹枪是从阿奎努斯和富瑞尔兄弟那里取来的,他们是战死在圣吉列斯身边的老兵。
阿密特走得更近了,他的目光投向了完美抛光的陶粒。这是为了纪念改革,宣布帝国依旧屹立不倒,它的意志一如既往的强大。
他咆哮道。
基里曼是一个傲慢的恶棍,极限战士的原体夺走了他的一切。他剥夺了他的身份,并试图用一套盔甲来代替它,还有一个头衔:撕肉者战团之主。
阿密特吼了一声,把拳头砸在墙上。
受选者之子,连长,圣血天使……
他举起手,又打了一拳,使塑钢变形,震动的回声传遍了他的全身。
战团长,撕肉者之父,弃儿……
愿基里曼被他的法令呛住,然后窒息而死。
“阿兹卡隆”阿密特吐出了圣血天使的名字。
阿兹卡隆是同辈中的佼佼者,但圣吉列斯的死让他太过震惊,他太虚弱了,无法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为军团而战,其余的兄弟们也没有表现出更多的信心。他,也只有他一个人表达了他的不满,但却无人理睬,被当作一个悲伤的儿子的愤怒之言,一个疯狂屠夫的咆哮。阿密特咧嘴一笑。宇宙最好记住这一点——他两者兼而有之。
努里尔脑袋里的疼痛并没有减轻。它从一阵剧痛变成了一团灼热的火焰,感觉他的头骨好像裂开了,他的思想从裂缝里流出来。然而他知道疼痛并不存在,也不是药剂师可以判定或治疗的真实疼痛。这是“奔马”号载着他穿越亚空间时,他的灵魂所感受到的可怕的回声。
即使是那些智力有限的人,当他们在无形的潮汐中航行时,也会感到一种噬咬的疼痛。在最坏的情况下,他们的思想崩溃,使他们陷入疯狂。与努里尔所冒的风险相比,这是一种幸运的命运。他是智库,他的灵魂在亚空间中闪耀,是召唤恶魔王国居民去享受盛宴的灯塔。只要稍有松懈,他就会屈服于它们蛊惑人心的窃窃私语。它们会吞噬他的灵魂,附身他的肉体。
“不是……今天。努里尔咬紧牙关,强颜欢笑。疼痛至少是一种迹象,表明他有足够的力量去抵抗。
他咆哮着,双手抱头用力挤压,做着痛苦的表情,真正的痛苦取代了幻影,减轻了他的痛苦。
“父亲,赐我盔甲,是我我免受腐化”努里尔咆哮着,把头撞进了钢墙。金属在这一击下弯曲凹陷,当他重复这个动作时,又裂开了。“封印我的灵魂,不让黑暗侵袭。”鲜血从努里尔的额头涌出,滑过墙壁,流进了他的眼睛。
他滑到地板上,挣扎着保持清醒。失去知觉不会给他带来喘息的机会,而且会剥夺他保持专注所需的痛苦。他望着对面的墙。当他把目光转向它时,它颤抖着,荡起涟漪,呻吟着。一阵翻腾的恶心攫住了他的肠胃。他不停地呕吐,直到嘴里流出胆汁。
努里尔移开目光,再次看到了那个战士。从泰拉之门开始,就是这个人触摸了他的每一个幻象。战士浑身散发着伟大和胜利的热情。他是一名无与伦比的剑客,身披血红色盔甲,挥舞着一把黑色金属的长剑。努里尔跟在他后面,穿过一群绝望的敌人,男人和女人穿着被放逐者的破衣烂衫。战士从一具穿着深红色衣服的尸体上拔出他的剑,转身面对着努里尔。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做,努里尔发现自己抬头看着自己的眼睛。
“道业维艰。荆棘塞途。”战士对努里尔说,他的声音像隆隆的雷声,永恒而充满力量。
努里尔觉得自己点了点头。
他的一生都在奋斗,是对他力量的不断考验。他出生于巴卫二,在十一岁之前就杀死了第一只火蝎。成为一名星际战士的考验是艰苦的,但与他为驾驭自己的灵能天赋所忍受的艰辛相比,这根本不算什么。《尼凯亚敕令》曾试图进一步惩罚他,但他仍然没有屈服,每天都克制着使用自己天赋的冲动,甚至不惜牺牲兄弟们的生命。他在荷鲁斯最后的背叛和泰拉之战中幸存下来。帝皇吩咐他做的每一件事他都做到了。
努里尔咆哮着。“为什么?对于这个吗?这个奖励吗? ”他把手指伸进肩甲上撕肉者的标志,试图把它撬出来,当粘合的陶粒紧紧扣在一起时,他咆哮着。这是对我神志的新威胁。一种嗜血的疯狂,一种黑色的狂怒正在侵占我兄弟们的心智。“不”努里尔站了起来。“我不会屈服的。”
白霜碎片在努里尔的盔甲上噼啪作响时。他召唤出一股力量,走到房间门口。一股微弱的能量在他的拳头上方舞动,然后点燃,在黑曜石颜色般的火焰中环绕着他的护手。他扭曲着面容,把手伸进磁锁,拧开了门。他一个人呆得够久了。矫揉造作和愤怒是不好的伴侣。他需要释放。
“我们不能再等了。他必须做出选择。”巴拉基尔沿着走廊走着,他的呼吸在冷空气中变得模糊起来。虽然“奔马”号的大部分都是加热的,可以让很多船员正常工作,但这部分却没有。它的走道和圣室是为星际战士准备的。墙壁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似乎被打磨得和巴拉基尔的盔甲一样闪闪发光。
“他不会感谢你打断他的,兄弟。”蒂洛纳斯紧跟在他身边,厚重的终结者盔甲上的伺服声淹没了飞船引擎的隆隆声。
“他很少这么做。”
蒂洛纳斯笑了。“你的升迁使你变得大胆了,连长。”
“这不是大胆,而是必须。我们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当两人在阿密特的房间外停下来时,一个侍从吓了一跳。
蒂洛纳斯注视着那个人。他太瘦了,不可能是基因培育出来的,缺乏一个发育完全的战团侍从所具有的明显的肌肉和厚实的骨骼。很有可能,他只是另一个从解放的世界中被抓来强迫服役的可怜虫。那人跪在地板上,宽松的外衣披在身上。奇怪的是,为了保暖,他的肩膀上还裹着另一个东西。
蒂洛纳斯的目光跨过侍从,咧嘴一笑。“无情的小混蛋。”
侍从听了蒂洛纳斯的话,睁大了眼睛。他向旁边偷偷瞥了一眼。他身边躺着一具赤裸的尸体,那是另一个冻僵的侍从。
“在周期结束前他还是会死的,他还是会死的” 巴拉基尔咕哝着,用拳头敲着房间的门。“大人。”
“也许他已经走了。”蒂洛纳斯说。
“不,他在里面。不然这个混蛋为什么还在这里? ”巴拉基尔用靴子推了推那个侍从,又把门敲了一下。“连长……阿密特团长。”
“进来。”阿密特叫道。
“你去吧。我在这里等。”蒂洛纳斯咧嘴一笑,指了指门。
巴拉基尔推开门,走进房间。阿密特的背影迎接着他,战团长的注意力集中在后面的墙上。如果巴拉基尔不习惯阿密特的沉思,他可能会对房间里的混乱感到惊讶。房间里的大部分照明器都停止了工作。剩下的几盏灯在头顶上断断续续地闪烁着,在一堆堆被毁坏的战斗机仆身上投下锯齿状的光斑,它们像破碎的娃娃一样散落在周围。阿密特似乎没有注意到那个仍在结结巴巴地完成激活协议的孤儿脑袋。
“阿密特团长。”巴拉基尔用拳头碰了碰胸前的铠甲,向他致敬。
“你想干什么?”阿密特没有转身,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悬挂在后墙上的终结者盔甲上。
“我们没时间了,大人。格里高利中士或瓦雷尔牧师。你必须决定哪个——”
阿密特转过身来看着巴拉基尔,他的眼睛眯得像刀刃一样。“你要我判我们一位伟大的英雄死刑,而把另一位送入活棺材?告诉我,连长,哪一个更值得我赐予这等荣光呢?”
“恕我直言,战团长,这个重担该由你来承担”巴拉基尔走到挂在旁边墙上的成像设备前。“你比我们任何人都了解格里高利。他是一个勇敢的战士,我相信他会感谢有机会继续战斗。瓦雷尔是一位受人尊敬的牧师,也是一位伟大的演说家。他的布道激起了我们战士正义的怒火。在这个动荡的时代,我们非常需要他的忠告。”
“你说得好像他们已经死了似的。”阿密特咬紧牙关吐出了这句话。
“有充分的理由”在巴拉基尔的触摸下,成像设备眨了眨眼睛。他敲了一下键,操纵着咨询选择器,直到出现了药剂师的图像。
格里高利和瓦雷尔并排躺在灰色陶钢板上。格里高利失去了左臂、双腿和大半张脸。一系列的管子和自动注射器维持着他躯干的残余部分。瓦雷尔的身体是完整的,除了他的腹部——看起来像是被撕开了,让杀死他的东西进入了他的内脏。他的皮肤被染成了蓝色,这是浸泡在生物溶液中的后遗症。他的胸部在药剂师试图修补的地方裂开了。
阿密特瞥了一眼观察的人们。他的脸色缓和了,但他的眼睛仍然是杀人者的眼睛。“把格里高利放进去。我会让佐法尔为瓦雷尔准备最后的仪式。
巴拉基尔什么也没说。
阿密特看出了他脸上的不安。“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大人”巴拉基尔走向阿密特,“我曾希望……”他停顿了一下,又开始说。“我知道你和格里高利的过去,但是——”
“没什么但是! ”阿密特咆哮着,走到离巴拉基尔不到一英寸的地方。“不要以为我软弱到会在这个决定中受到偏见的影响。我们的灵魂在泰拉上破碎了。言语无法挽回我们的荣耀。我们需要像格里高利这样的战士。”
巴拉基尔坚持自己的立场。“瓦雷尔的伤势没有那么严重。他在手术中存活的几率更大。我们不能浪费我们仅有的一点血脉。”
阿密特从巴拉基尔身边慢慢走开,压低了声音。“格里高利倒下的时候我就在那里。即使被击倒,他仍继续战斗,从背后射击,直到战斗胜利。我们不能让他死。”
“大人,瓦雷尔是——”
“你知道我的答案”阿密特的右眼下面一阵轻微的震颤。“别再试考验我了。”
“如您所愿。”巴拉基尔咬紧牙关反驳了一句,默许地低下了头。
努里尔本想砸塌对手的头骨——一击失手只打中了攻击者的鼻子。他细细品尝着溅在他伤痕累累脸上的鲜血。他继续发动攻势,打出一记上勾拳,让把对手的头打得向后一甩,然后向前跳起,用手掌猛击对方的脸。另一个撕肉者昏迷不醒地倒在地上,他的鼻子成了一团残破的软骨。
努里尔站在决斗石的中央。一整块巴尔岩石做的巨石板几乎填满了低矮的房间。火盆堆着燃烧的煤,堆在高高的侧面,在它的表面投下参差不齐的光。武器和装备架遮蔽了石头的周长。武器和装备在这块石头的四周投下阴影。三尊如同古代人类海船艏饰像的石雕挂在墙上。第一个是圣吉列斯,手无寸铁,穿着一件朴素的长袍。另外两个是他的儿子。每个人都身披盔甲,挥舞着一把剑。三座雕像代表着天使风暴,这是一场荣誉决斗,一个战士为保护圣吉列斯而战,而另一个则充当攻击者。努里尔嘲笑地哼了一声。圣吉列斯死了。现在只有攻击了。“下一个是谁? ”他原地转过身来,把目光投向了聚集在房间里的其他撕肉者。
当一把刀刺向他时,努里尔绷紧身体,转向左边。他用他的护腕挡住刀子的边缘,用另一只手用手指刺进攻击者的喉咙。撕肉者,马纳克尔兄弟,说不出话来,丢下了武器。“你侮辱了我。我不会被这样粗心大意的攻击搞得措手不及。”努里尔说着抓住马纳克尔的后脑勺,紧紧抓住它,用肘部撞他的脸。努里尔一下又一下,直到听到骨头裂开的声音,他咧嘴一笑。他放开了马纳克尔,让他仰面朝天,然后起身要把他干掉,他举起靴子,朝趴在地上的撕肉者的头上踢去。
“不! ”沃尔和塞尔兄弟吼着,跳上了决斗石。
努里尔丢开了马纳克尔,与另外两名撕肉者正面交锋。他张开手指,将自己的意志转化为一根念动灵能闪电,并将其释放到塞尔身上。灵能冲击波击中了塞尔的胸部,击碎了他的胸甲,将他推离了平台。
努里尔得意地笑了,继续冲进沃尔。他用双臂搂住另一个撕肉者,把他按倒在地——用自己的手臂夹住沃尔的手臂,把头像锤子一样砸向对手的脸。沃尔徒劳地挣扎着要挣脱,当努里尔的拥抱开始压碎他的盔甲时,他的盔甲的伺服系统在痛苦中劈啪作响。努里尔继续攻击,用自己的头骨猛击着沃尔的头骨,直到另一个撕肉者的身体变得软弱无力。
鲜血从他的脸上滴落下来,努里尔站了起来,伸展了一下身体。他能感觉到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在紧张和放松。他很少感到这么有活力。他比他的兄弟们更强壮,更快,是冠军中的冠军。他怒吼着,不安的感觉刺痛了他的肠子。要是圣吉列斯现在能看到他就好了。他知道他的主人不会犯阿密特的错误。
他擦去沃尔眼睛上的血,低头看着马纳克尔,带着一丝愉悦的神情,看着撕肉者面部狰狞的,滚到他的胸前,努力站起来。一把利刃刚好在马纳克尔够不住的地方。当他奋力向前,伸手去拿武器时,努里尔在他身边踱着步。
“要从失败中吸取教训。”努里尔抓住马纳克尔的喉咙,把他举到空中。
“努里尔 !把他放下来。”中士兄弟撒拉弗咆哮着,踩上了决斗场的石头上。岩石上溅满了他兄弟们的鲜血。血债血还。这个想法引来了撒拉弗的咆哮。他会让努里尔为他的罪恶流血。
努里尔放下马纳克尔,但双手仍紧握着撕肉者的喉咙。“不。他没有屈服。我们还没有结束。”
“结束了,兄弟”梅纳德尔走到比武台的另一边,他的动力剑闪烁着威胁的光芒。“别逼我们杀了你来证明这一点。”
“还没有。”努里尔吼道,把马纳克尔扔给撒拉弗。
马纳克尔的身体从他身边掠过,击中了房间的墙壁时,中士翻滚着躲开了它。“那就去死吧。”撒拉弗说着抽出了他的武器,一把凶残的链锯斧和一把链锯短刃,当他拨动它们的激活钮时,它们在嚎叫。
“傻瓜”智库伸出双臂,指着那些倒在决斗石周围的身体,指着那些被他打得遍体鳞伤、丢在地上的战斗老兵。“看看你的周围。我打败了你们整个小队,撒拉弗。你们俩有什么挑战吗?”
梅纳德尔甩动了一下他的剑,感受它的重量,然后启动了他的风暴盾。“让我们一探究竟。”
寂静和黑暗统治着隐修室。
挂在天花板上的四千个电火盆已经熄灭了。照料火盆的那群智天使连同其他一切都被杀死了。他们还没有被替换,所以屋内一片寂静的,没有智天使的歌声和他们金色翅膀的扑闪声。
仿佛房间本身也在哀悼,等待着它所服务的战团来为它的悲怆发声。
“鲜血给予我力量。”高阶牧师安德拉斯跪在教堂的中殿里,他的灰色束腰外衣绷在身上。他抬头看了看青铜祭坛。这就是他三十年来一直在布道的讲坛。上面放着他在宣讲《莫里帕特里斯》和发表战斗悼词时紧紧靠着的那张 诵经台。
“帝皇,让我在你的视线之中。”他叹了口气,觉得礼拜堂本身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肩上了。
一切都保持原样,但又不一样了。墙上的石头光秃秃的,没有肖像和雕塑。与房间相接的大理石基座空无一物,因此没有英雄的先贤在俯视他。他把目光投向天花板,他那双增强了的眼睛在黑暗中发现了帝皇的形象。这幅油画是用石油和蜡绘制的,横跨圆顶天花板,描绘了人类之主装扮成战斗牧师的样子。帝皇身披金甲,挥舞着青铜权杖,手里拿着厚厚的羊皮纸。他布道时张着嘴,审判时眯着眼睛。他管辖的许多世界相互交融,融合成一件披风,搭在他的肩膀上,披在他的脚上。
“为什么? ”安德拉斯低声说,他对着那幅画说话时声音有些颤抖。
“什么为什么?”
他转过身来,惊讶地发现佐法尔牧师站在他身后。圣血天使战团的标志被从他的肩甲上扯了下来,留下一道灰色金属制成的锯齿状口子。他的盔甲上布满了烧焦的痕迹,就像一片污秽的疹子,那些纯洁印记和战斗祷言都被烧掉了。
“你的盔甲,你还没有修好吗?”
“现在这就足够了”佐法尔走上前去,跪在安德拉斯身边。“什么为什么?”
“圣吉列斯,我们的父亲。他接触过眼前的预言了,但他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来改变自己的命运。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愿意去死。”
“就连我们的父亲也不能确定未来。他首先是个战士,其次才是我们的父亲。帝皇需要他的帮助。你不会像他那样献出生命吗? ”佐法尔的目光锐利,用审讯者的目光打量着安德拉斯。
“当然”安德拉斯露出了牙齿。“可现在怎么办?我们现在为谁而战?”
“帝皇还活着。我们为他而战。”
“我们不再是他的天使了,佐法尔。基里曼毁了我们。”
佐法尔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我们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我们就是什么样的人,高阶牧师。”
安德拉斯笑了,虽然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温暖。“兄弟,恐怕你比我更适合这个职位。”
佐法尔什么也没说。他不允许自己去想这些事,即使他出于软弱和自私的骄傲去想这些事,他也决不提起。
“你必须找到你的信仰,你的力量,高阶牧师。” 阿密特的声音在他走进房间时充满了整个隐修室,他的每一个音节都是某种命令。“我们,我,将在未来的日子里需要它。”
“阿密特大人,请宽恕我。”
“没有什么需要宽恕的”阿密特跪在安德拉斯身边。“圣吉列斯一直希望你成为高阶牧师,”他说着,停了一下。“佐法尔有另一条路要走。”
安德拉斯并不是对战团长和佐法尔之间的眼神视而不见,但他知道最好不要评论。“您需要我们吗?”
“是的”阿密特叹了口气。“瓦雷尔牧师很快就要死了。”
“圣吉列斯保佑他。”安德拉斯把拳头紧扣在胸前哀悼。
阿密特点了点头。“佐法尔…”
“我会负责的。”佐法尔站了起来,他那全副武装的脚步穿过房间时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在科拉克斯之子中间度过了很好的时光。”安德拉斯评价道。
阿密特咧嘴一笑。“佐法尔牧师很适合在黑暗的地方行走。”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各自沉思着,然后安德拉斯打破了沉默。
“我们就这样把逝者遗忘吗?”牧师指了指讲坛后面一排排的蜡烛。有成千上万的蜡烛,排成一排排,一直延伸到回廊,一直抬升到屋檐。自从隐修室的仪式开展以来,人们就点燃了这样的蜡烛来纪念死者。现在,黑暗中只有一束火焰在闪烁。
阿密特望着那只孤零零的蜡烛。“我们记得我们的父亲”他边说边低着头,把脸藏起来不让安德拉斯看见。“我们不再有资格纪念牺牲的圣血天使了。他们将会被自己的兄弟们铭记,在一个带有他们战团标志的小教堂里。”阿密特顿了顿。“我们自己悲伤的历史还有待书写。”
“我不知道哪一个更让我担心,是愤怒的死者,还是存活下来之人的悲伤。”安德拉斯说。
“如果我们要胜利,从黑暗中崛起”阿密特抬起头说,他的脸很严肃,眼睛里充满了愤怒,“那么我们的愤怒必须使两者都黯然失色。”
“这就是我们去祖尔科的原因吗?发泄我们的愤怒? ”安德拉斯问。
“祖尔科是一个失落的星系。一个未被征服的边疆。”
“这与我们兄弟的远征相去甚远。”安德拉斯说。
阿密特笑了。"看来我对你的信任没有错,牧师。"
安德拉斯的回答被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淹没了。阿密特转过身来,在房间的入口发现了德鲁尔。即使没有穿他的终结者盔甲,撕肉者的身材也十分巨大。当他穿上铠甲,会让他更像那些装饰在帝国城市广场上理想的星际战士英雄雕像。
“今天难道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我平静下来吗?”阿密特问道。“什么事?
“请原谅我的冒昧,牧师大人”德鲁尔在胸前做了个天鹰的手势,然后单膝跪下。他盔甲上的伺服器抱怨地呜呜作响,沉重的战甲不适合这种礼仪。“智库努里尔在决斗场上袭击了我们的兄弟。”德鲁尔的脸上露出不安的神色,眼睛里充满了担忧。“他——”
“那种怒火?”安德拉斯紧张起来,声音像耳语。父亲的死不仅使军团瓦解;还诅咒了他们,给他们留下了厄运的幻象和野兽对血的渴望。这种疯狂是无法治愈的。每过一个周期,它就夺去更多他们的兄弟,把他们变成不分敌友的疯狂杀手。
“不”德鲁尔摇了摇头,但他的脸仍然因为担心而紧绷着。“驱使努里尔的不是愤怒,而是骄傲。梅纳德尔和撒拉弗想要打败他,但他的天赋——”
“该死的”阿密特吼道,站了起来。“他本比我们要知道的更多。”
“他神志不清,大人。我们可能得杀——”
“不”阿密特从德鲁尔身边走过,走向出口。“我来对付努里尔。”
安德拉斯望着那些祈愿的蜡烛,心神恍惚想,还需要多久会把它们全部点燃。“愿圣血护佑我等。”门在阿密特身后关上时,他小声说到。
“今天不行。”德鲁尔跟着阿密特走出了房间。
“智库! ”阿密特走进决斗室时喊道,努里尔一记惩罚性的右勾拳击碎了梅纳德尔的风暴盾,把撕肉者打倒在地。撒拉弗就躺在他们身后,被一把穿过他前臂肌肉的刀扭曲并钉在平台的底部。“努里尔! ”
“什么? ”努里尔沮丧地尖叫着,转过身来面对战团长时,脸上的愤怒消失了。“阿密特”。
“够了”阿密特走向武器架。“梅纳德尔,带上撒拉弗离开吧。”
梅纳德尔站了起来。仇恨在他的血管里燃烧,咆哮着要他去战斗,把努里尔变成一具尸体。他看着阿密特,慢慢地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他有义务遵守战团长的命令,而职责是他们所剩下的唯一。
“你知道在亚空间航行时最好不要使用你的天赋,努里尔”即使是在实体宇宙中,智库的灵魂也会像亚空间的灯塔一样闪耀。在这个地方成群迅游的恶魔们,带着无比渴望的意图向着那些灯塔嘶吼着。稍有疏忽,稍有违背信仰或誓言,这个灵能者就完蛋了。从亚空间潮汐中汲取这样的力量是无比的愚蠢。“离火焰太近的手会被烧伤的,智库。多亏了帝皇的恩典,你才没有把我们都拖下地狱。”阿密特从架子上抽出一把短刀,站到决斗石上。
“别教训我,战团长”努里尔冷笑着。“难道我还没有证明自己的能力吗?我的精神和灵魂就像我们周围的船身一样坚固。
“是吗?那我也没有安全感。即使是’奔马’号也不是在这么长时间里没有遭到破坏。总有一天,我们会对它索求得太多”阿密特让他的话和其中的含义悬了一会儿。“你认为你比你的任何一个兄弟都痛苦吗?”他一边说,一边绕着努里尔踱来踱去,指着沃尔和其他人。“你认为它给了你这样做的权利?”
“我的痛苦是你无法理解的”努里尔攥紧拳头,朝阿密特走了一步。“我天赋的负担太重了,而现在这种愤怒……” 他停顿了一下,愤怒压住了他的声音。“可你还是认为我软弱。”
“这就是你的烦恼吗,兄弟?”阿密特朝努里尔走去。“你想当智库馆长?”
“是的! ”努里尔吼道,扭曲的肌肉紧绷着皮肤。“为什么?你为什么选择巴罗斯而不是我? ”努里尔一跃就拉近了与阿密特的距离,他把剑对准了战团长的喉咙。“他很弱!”
“这与力量无关”阿密特滑过努里尔的剑。“这是关于信念的问题。”他一边转过身去,一边用拳头猛击智库的下巴。“你没有巴罗斯的品格。
这一击使努里尔踉跄了一下。他又吼了一声,眼睛里闪烁着熊熊的能量,召唤着他的力量。
“不。”阿密特搂住努里尔的后脑勺,把它拉到拳头上,朝智库的脸上打了一拳。这一击使骨头凹陷,在努里尔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扭曲的痕迹。
努里尔丢下了他的剑,紧紧抓住他的头,因疼痛无法专注。
“你是凭你的天赋击败了梅纳德尔和撒拉弗的。想证明你的实力,那就不靠它们来跟我决斗”阿密特踢中努里尔的胸部,把他踢得向后翻滚。“否则,以我体内奔流着的鲜血之名,我一定会杀了你。”
努里尔狂暴地向阿密特扑来,用尽他所有的技巧和愤怒拳打脚踢。
阿密特承受着打击,用他的手臂和肩膀来耗尽努里尔的愤怒。“如果你就这点本事,兄弟”阿密特一边努力避开智库的防守,一边去抓他的护喉,“那么也许我无论如何都会杀了你。”他说完,用头撞了他一下
努里尔被撞的往后退,把一大口血吐在地板上。“你以为基里曼给你改了头衔,你就比我强吗,连长?我们是圣血天使。你不是什么战团长。”
阿密特眯起了眼睛。“一切都变了,兄弟。”
“除了战争”努里尔发出嘘声。“自从人类能够挥动石头以来,情况就一直如此。”
“是的”阿密特停顿了一下,面对自己嗜血欲望,他努力整理自己的思绪。“我们是战争的工具,努里尔,仅此而已。战争是我们被创造的原因——它是我们生存、呼吸的原因。我们是帝皇的盾牌,我们是他的利刃,我们将在他授予我们的旗帜下战斗。”阿密特勉强说出这句话,不确定自己是否相信。
“我是圣吉列斯的儿子,一个圣血天使!我不用靠基里曼、你、或是帝皇告诉我有什么不同。”努里尔怒斥着,把沃尔的身体踢出了平台。
“圣吉列斯死了!”阿密特厉声说。
“我们把他的崇高忘得可够快的。”
“我和父亲并肩作战无数次。我和他的任何一个儿子一样了解他”阿密特的声音在喉咙里咆哮,几乎听不见。“但我不会屈服于这种悲伤。”
“骗子!”努里尔咆哮着伸出手臂。一把刀从刀架上射到他手里。“你的悲伤吞噬了你。它像即将逝去的太阳一样燃烧着。”
努里尔开始攻击。阿密特向前冲进刀刃的弧线。他双手抓住努里尔拿武器的手臂,抬起膝盖,撞向腹部,然后用头槌向努里尔的脸。阿密特把他摁在原地,一次又一次地用头撞他,直到他的身体瘫软,把武器掉在地上。最后,他把智库摔在地上。
努里尔呻吟着挣扎着站了起来,脸都碎了。
阿密特看着他站起来,然后一脚又把他掀翻。
“那么,杀了……我吧。”努里尔嘴里流着血,吐出了这句话。
“不。我们以后要迎来的死亡足够了”阿密特把膝盖压在智库的胸口上。“你现在是个撕肉者了,努里尔。随你怎么想,别再来烦我了。”阿密特抓住努里尔的头,把它撞到地上。智库瘫软了下来。
阿密特站起身,走向房间的出口,德鲁尔正等在那里,他的突击炮在空转。“把努里尔和其他人带到药剂师那去。然后把这块巴尔石磨成粉末,扔到虚空中去。”
“用什么来代替呢?”
阿密特在出口停了下来,回头看着那块古老的石头和散落在上面的受伤的撕肉者。“不再要了。”
阿密特在走廊里走着,心情变得更糟了。他并没有要求领导他们。他们的命运是强加给他的,他们的忧虑是他的。他沮丧地咬紧牙关,启动了磁悬浮电梯。如果他不能在安慰中找到平静,那么他会像往常一样——在鲜血中找到平静。
平台加速往下落时,他的装甲靴子绷紧了,把他锁在地板上。他闭上眼睛,庆幸自己与人隔离。他听着自己的心随着电梯的砰砰声加速跳动。他握紧拳头,又松开拳头,想象着即将发生的事情,感觉喉咙里发出一声咆哮。
电梯颤抖着停了下来,他走到一条没有灯光的走廊里。阿密特停顿了一会儿,他那双增强了的眼睛努力适应黑暗。但不行。黑暗是完全的、厚重的、难以穿透的,这条走廊被科技所笼罩,即使是最敏锐的鸟卜仪也无法预测。
火星的祭司们兑现了他们的诺言。他们对“奔马”号的改造令人印象深刻。他走过的甲板既没有图纸,也没有官方记录。这是船上的一个盲区,一个虚无的地方。他在这里的行为不能影响他,因为它们从来没有真正发生过。他的行为会在伤害其灵魂之前就被清空,被黑暗彻底吞噬。
阿密特向前踱步,不愿再去想他可能还欠火星多少帮助。他小心翼翼地按照他记忆中的路线走,他知道只要走错一步,他就会葬身船腹。这个地方没有通风格栅,也没有通风井,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恶臭,让他想起了血淋淋的战壕和刚溅出的内脏发出的恶臭。他在走廊上走动时,一排排牢房在他身后闪过。他知道,他们每个人都被锁得严严实实,被等离子封住了,用灵能监控着。
“你应该杀了努里尔。”佐法尔的声音从前面的黑暗中传来。“你的愤怒本应该用更好的方式发泄。这里剩下的不多了。”
阿密特停了下来。“不。我们已经有很多兄弟死于敌手,死于狂怒。我不会让他们再增加了”阿密特又走了三步,停了下来。“还有多少人?”
佐法尔只顾自己的问题,没有理会这个问题。“你对努里尔说的话,你想拯救他的灵魂?你什么时候才能接受事情本来的样子?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被鲜血和愤怒所改变?”
阿密特忍住了咒骂。他对佐法尔知道这件事并不感到惊讶;那个该死的牧师一直都知道。“省省你的说教吧,佐法尔。这不是我来这儿的原因。”
“你最近来这儿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阿密特听了这话哼了一声。“还剩下多少?”
“七个。两个在离你最近的牢房里,另外四个人分散在走廊尽头的牢房里,还有……”索法尔朝黑暗中瞥了一眼。“奥马里”。
“那个声称自己无罪的人?”
“是的。他仍然忠于帝皇。”
“谎言。他是马格努斯之子,一个叛徒。”
“已经好几个月了。我无情地考验他的肉体。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我就是能。”
佐法尔仔细端详着阿密特冷酷无情的眼神,小心翼翼地说着话。“宇宙不像以前那么简单了,兄弟。”
“你以为我对此视而不见吗?”阿密特忍住了愤怒。若不是站在他面前的是佐法尔,换成任何人,他都会攻击他们。“即使是现在,在这种疯狂之中,有些事情仍然是确定的。鲜血将我们捆绑在一起,而鲜血淌出让我们摆脱约束。背叛在奥马里的血管里流淌。他不会背弃它,就像我们不能放弃自己的诅咒一样。他是个懦夫,是个叛徒,我最后会杀了他。”
佐法尔叹了口气。“那么他死了以后你怎么办呢?当他们都死了呢?”
“他们死得太容易了。”阿密特笑了笑,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但他无法摆脱牧师问题的严重性。“我会找到更多的人,我会继续杀死他们,直到一个也不剩。”
“然后呢?”
“如果我倒时还活在世上,再为这事忧虑吧。”阿密特摘下护手,把手按在右边的墙板上。当生物扫描仪读取他的基因印记时,那片阿德曼合金发出轻柔的嗡嗡声。他把手缩回来,面板发出了一次报时声,然后滑开,露出一个粗把手。他抓住栏杆,扭动栏杆时感到一阵兴奋。看不见的齿轮相互碰撞,拉开了墙的一部分,使他能够进入后面的牢房。
“如果我七分钟后还没回来,就把房间清空。”
佐法尔点了点头,把密室故障保护措施的状态调到他的头盔显示器上。安装在密室四角的重型火焰枪被加满燃料并准备发射。在他的命令下,它们将朝房间里喷射液体火焰,把里面的生命和其他一切都洗刷干净。“里面只有两个人”佐法尔声音沉重地说。“三分钟后见。”他消失了,溜进了昏暗的走廊。
阿密特走到牢房门口,墙在他身后颤抖着合上了。他戴回护手,松开门栓,打开了牢房。当他走进来的时候,他那两颗双生心脏似乎融合成了一个震耳欲聋的脉搏。基里曼。阿密特一想到极限战士的原体,心里就怒吼起来,但基里曼并没有夺走他的一切。
在他前面,有两名星际战士,被拷在墙上。叛徒,在泰拉之围后被抓的人渣。
“血天使”第一个厉声说。"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来呢。”他说话的声音带着蛇一样的嘶嘶声。他的盔甲被烧焦了,身上的纹章也被剥去,只剩下一点紫色的边角。他的脸比阿密特的窄——一个面对暴徒的艺术家。
“不,福格瑞姆的儿子”阿密特说着关上了门。“我不是天使。”
“你……你的灵魂和我的一样黑暗,堂兄。”
第二个人说话的声调很重,他的声音被喉部的咆哮淹没了。干涸的血块凝结在他的盔甲上,他的标志,一副下颚画在他的肩甲上,只能在污秽下面隐约可见。
“吞世者说得对——在基里曼的新纪元里没有你的位置。你将被抛弃。加入我们的行列。让我们完成荷鲁斯开创的事业。”
“也许”阿密特低声说到。不管叛徒的话里有什么真相,他都不会让这些话骗走他的注意力。“我到这里来不是为了考虑未来。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基里曼的计划”阿密特按下了护手的某个位置,锁住叛徒手腕和脚踝上的镣铐打开了,把他们摔在地上。“我来到这里是为了拥抱现在,为了回应我父之血的召唤。我是来杀掉你们的。”
女舰长罗妮娅*诺坎在大战之前就为巴尔的舰队效命了。她从幸存的海军军官中脱颖而出,现在指挥着撕肉者的旗舰“奔马”号。然而,对于她所服务的人来说,它不仅仅是一艘船。这是他们的家。这是一座由数公里的层叠镶嵌的陶钢和阿德曼精金构成的太空堡垒,布满了足以征服一个星区的武器。这艘船是一个心灵的避难所,布满了大教堂般的尖顶,向外延伸,将帝皇的命令带到外空。就像居住在其装甲船体内的星际战士一样,“奔马”号既是希望的灯塔,也是毁灭的征兆。
想到自己的任务,罗妮娅感到心中充满了自豪。她知道她不是阿密特大人的第一人选。伊瓦尔舰长更有经验,据说叶丽丝受到了圣吉列斯大人的高度赞赏。
这辈子,只有杀戮是明确的。想起母亲的话,罗妮娅笑了。
伊瓦尔死了,在运送他到“奔马”号的穿梭机失去引擎控制时被烧死了。叶丽丝也死了。因不愿为阿密特和他的杀手服役,玷污自己的荣誉,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罗妮娅并不是对那些谣言充耳不闻,那些从其他舰长那里传来的悄声低语,就像黑暗的秘密。她侍奉的是一个混蛋战团,它的主人是个最疯狂的屠夫。巴尔的贵族们并没有跟随撕肉者去战斗。这些事情是真是假无关紧要。撕肉者是星际战士,战士之神。她没有资格评判他们,她也不会违抗命运。机遇之风让她渡过了战争,现在又给了她这个荣誉。她不会让他们任何一个人失望的。
“帝皇之牙啊”罗妮娅咒骂道,她被迫抓住指挥座的扶手以保持平衡,而“奔马”号则剧烈地颤抖着。“鸟卜员,情况如何?”
“我们迎面碰上了亚空间潮汐,女舰长。盖勒力场正在遭受重创。可能……”鸟卜员停了下来,一边打量着周围一群叽叽喳喳的沉思者。分区17第183号下甲板可能被削弱。”鸟卜员说得慢了下来,一个字比一个字轻,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详细说明。”罗妮娅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亚空间航行提供了一条穿越宇宙的捷径,但却是人类所能尝试的最危险的事情之一,安全航线也远未得到保证。即使是亘古不变的时间和死亡也在亚空间潮汐的对冲下被消解了。这不是一个自然的领域,如果真的有一个领域的话。没有人能理解它的变幻莫测。哪怕是尝试一点这样理解,都将使自己陷入疯狂。有些人认为它是反映了人类所有的情感的镜子,是激情和暴力的大漩涡。其他人则认为这是噩梦成真的地方。罗妮娅知道这里是灵魂之海,是所有灵魂愤怒反抗永恒的地方方。她的喉咙使劲吞咽着。亚空间是永恒,是虚无。盖勒力场保护着“奔马”号和船上的人,使他们免受包围着他们的狂暴能量的侵害,也使他们免受于居住在亚空间恶毒涌浪中的恶魔的侵害。
有一个闪烁的缺口,在最短的一瞬间力场被刺穿了一个小口。”鸟卜员恢复了镇静。
“你确定它是完好无损的吗?”
“是的,女舰长。力场完好无损。”
“感谢王座”罗妮娅吸了一口气,像祖母教她的那样搓着大拇指。不管缺口有多小,一次小小的力场失效都可能使他们遭受永恒的折磨。这艘船本会被撕碎,当恶魔冲进来享用他们的灵魂时,被撕成碎片。是凭机缘和运气救了他们。“谁在那个区域?”
“正在检查”鸟卜员把目光投向了一系列的控制面板,控制器的咔嗒声越来越响。“几十个奴工在轮流睡觉,女主人。没有重要成员。”
罗妮娅鼓起勇气,打开了一条通往牧师佐法尔的信道。
“报告。”牧师的声音带着低沉的喉音。
罗妮娅不由自主地退缩了。“请原谅我的打扰,大人”她感到喉咙发干,强忍着请求原谅的冲动。“其中一层甲板的完整性暂时受损。有- - - - - -”
佐法尔咆哮着。“封好了吗?”
“是的,大人。我们- - - - - -”
“把甲板位置发给我。我将确保没有人受到污染。”
“我应该- - - - - -”
“什么也不用。”
佐法尔切断通讯时,罗妮娅被耳边的静电声吓了一跳。她稳住身子,轻按控制台上的一系列按钮,将缺口的细节传输到牧师的头盔上。如果有一个奴工暴露在亚空间中,被它的接触腐蚀了,那么恶魔就可以自由地登上飞船。不管奴工是否暴露了,她知道他们已经死了。在这一点上,没有松懈和仁慈的余地。佐法尔肯定会杀了他们。这使她感到欣慰。
“米科少尉。”
“女舰长?”
“通知工长,我们损失了整整一个班的劳力” 罗妮娅知道,在他们并确保安全转入实体空间之前,没有时间唤醒并准备第三次轮班了。“下一个周期将不会有任何轮换。给他双倍的兴奋剂和耐力增强剂。”
米科点点头,执行了她的命令。
罗妮娅知道她是在将当前的奴工交付死刑。当刺激消退时,奴工的身体就会陷入休克。他们会在痛苦的戒断中死去。
“诺坎女士,领航员卡利克斯已经发出信号。我们正在接近出口。”
“很好。让所有武器机仆准备就绪。准备传感器进行全星系扫描。我要在传送完后的五分钟内知道所有值得知道的事情。”
“是,女舰长。”
当罗妮娅的命令付诸实施时,沉思者背景的嗡嗡声变成了勤勉的咔哒声。在她下面,一排排的数据机仆人员十个一排地站着,被固定在舰桥主通道两侧的浅沟里,开始不停地叽叽喳喳,他们牙齿上的金属钉把代码敲在从嘴里流出的细丝带上。伴随的奴工每隔一段时间就撕下丝带,把它递给分享着舰桥室下部的一群技术人员。
罗妮娅观察着一切。
在非物质宇宙中航行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但这次航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不顺。就在防爆护盾已经关闭,发动机产生了将其传送出亚空间的动力时,虚空防护罩开始闪耀,并伴随着蜿蜒的能量波动。船员们认为这是不祥之兆,预示着这次折跃受到了诅咒。罗妮娅已经让这些窃窃私语噤声,把这些迷信从她的脑海中抹去。只有傻瓜才会为自己无法影响的事情而烦恼。她一直保持警惕,尽着自己的职责,这就够了。但现在,在即将被转换回实体宇宙的边缘之际,“奔马”号处于最脆弱的时刻。只要出一点差错,这艘船就会被引擎和亚空间之间冲突的能量撕裂。更糟糕的是,如果他们搭乘了错误的潮汐,甚至撞上了它,即使只是一瞬间,他们也会钻进它的路径,被抛向空间和时间,进入最真实意义上的迷失。
罗妮娅聆听着一切。传感库装置在增强功率时的脉冲,穿靴子的脚在甲板上大步走过的嘈杂声,以及她身后的门在磁锁锁住时发出的金属撞击声,将舰桥锁起来。她听到了一切,一切,然后什么也听不到了,一片寂静。她紧紧抓住扶手,知道这寂静是她思维的诡计;暴风雨前的宁静。舰桥上的动静逐渐增强。眼睛上方的光发出深红色的光芒。
罗妮娅打开了舰桥船员的VOX链接。“准备。”她紧张起来。
甲板在她身下颤抖。当“奔马”号回到实体宇宙时,陶钢发出尖叫声,一艘被折磨和拉伸到其设计极限的船只发出的尖叫声,在她的耳朵里燃烧着。
“报告。”她用手背摸了摸脸,擦去了鼻子上的一滴血,然后把目光投向了舰桥上的船员。
她知道他们每个人都以不同的方式经历着这次传送。对她来说,一切都是一样的:一千个孩子尖叫着,痛苦地哭着,因为他们被火吞噬了。然而她的下巴从来没有颤抖过,她的眼睛从来没有流泪过。那些不能保护自己的人在帝国中没有立足之地。她从出生起就被教导说,软弱是一种恶疾,会让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散。她部落的长老们有三条简单的准则:不打猎的人挨饿;造不出房子的人受冻;而那些不会战斗的人死亡。当她想起自己从小被灌输的真相时,她感到了温暖的安慰。
“传送完成。全船——”通讯员开始说。
“不!血肉! 血肉掩盖了真相!”一位资历较浅的鸟卜员打断了他的话,尖叫着用手抓着她的脸,撕掉了脸颊上的皮肤。“我们必须看得更远。我们必须——”
罗妮娅拔出手枪,朝她的头部开了一枪。子弹在这名女子的眼窝上划了一个干净的洞,炸开了她的大脑,让她的身体倒在地上。
“把她从我的舰桥上弄下来。”软弱——软弱的人没有救赎。
“是的,女舰长。”一个驼背的奴工从舰桥上的一个凹室里走出来,把尸体拖了出去。另一个人在他身后匍匐着,用宽松的外衣擦去血迹。
“所有的船都就位了,女舰长。”通讯员完成了他的报告,打击巡洋舰“巴尔之盾”号和“血拳”号在中央战术板上闪烁。过了一会儿,他们的护卫舰——“无情者”号、“屠夫”号和“救赎者”号——也加入了进来。三艘短剑级护卫舰点燃助推器,以标准战术编队展开,覆盖舰队的外围。
“鸟卜员,方位报告。”罗妮娅迅速发出命令,“奔马”号的观测系统增强来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
“通过所有已知星图的加注相互参照。行星的距离已经确定”鸟卜员一边用简洁的术语回答,一边抽搐着处理了涌入颅骨接口数据线上的大量数据。“确认。我们是在祖尔科星系里。”
“居住情况? ”罗妮娅凝视着将星区的七颗行星分散为焦点全息石。
“有三个世界有人居住。”当鸟卜员传送信息时,离星系中心最近的三颗行星的图像开始跳动。
罗妮娅操纵了全息石,使行星变得清晰。“给他们贴上身份标签——1号、2号和3号。”
“是,女舰长……”鸟卜员顿了顿。“探测到有战舰在1号星高轨道。”
“有多少?”自从那场大战之前很久以来,祖尔科星区就没有被绘制出来,所以在离星系中心这么近的地方这样跃出亚空间是一个经过深思熟虑的冒险。罗妮娅设置了传感器来发射断奏测距脉冲,从更大的质量开始,并按比例缩小。虽然信息是阶段性的,但它来得更快,提供了比突出显示附近物体并向外扩散的近距离爆发扫描更全面的图片。
“一共十六艘。五艘战舰和一群小船。”船一艘接一艘地出现在全息石上。当“奔马”号的传感器开始收集有关其等级和武器装备的数据时,每幅图像周围都盘旋着大量的信息节点。
“打开护盾。”在罗妮娅的命令下,靠近舱室船首的巨大防爆护盾逐渐上升到天花板上的一个凹处,露出几米厚的强化装甲玻璃,让他们可以窥视到外面的虚空。罗妮娅从腰上的口袋里拿出一副短框单筒望远镜,贴在眼睛上。顺时针旋转它,她觉得自己的脸在抽搐,因为设备锁定了她的仿生机器。她知道一些海军军官在他们的眼睛被这样的眼球替代后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们无法在镜子里瞪着自己的灰色瞳孔中认出自己,于是陷入了疯狂,用通常只有敌人才会有的残忍和激情切下自己的肉。罗妮娅微笑着望向外面的虚空,眼睛里的沉思者让她看到了每一粒太空尘埃。她把镜头对准了1号星,看到了引擎启动的微弱火光。“距离?”
“舰艇将在三分钟内进入通讯范围。七分钟后进入武器射程。”
“女舰长”另一个鸟卜员说。“又有两艘船从星系边缘驶来。”
“类型?”
“两艘轻巡洋舰正以攻击速度接近。”
“向他们致敬。”
“没有响应。”
当他们逼近“奔马”号和撕肉者舰队时,罗妮娅盯着全息石上的光点。
“女舰长”鸟卜员从椅子上转过身来,面对着罗妮娅,在红色战斗警报的闪耀下,他惊恐地眨着睁大了的眼睛。“他们在给武器充能。”
“哪艘船?”
“全部。”
罗妮娅看着战术全息石,1号星附近的飞船闪烁着红色。片刻之后,数不清的喇叭声开始哀号,呼叫着“奔马”号准备战斗。
“他们无所畏惧。”
此乃帝皇之令,理当如此。
他用钢铁和肌腱铸造了我们,把我们释放在星辰之上。
他给我们披上坚甲,把软弱从我们的灵魂中剔除。
他使我们成为天使。
但我们是血中诞生的天使。愤怒在我们心中酝酿,火焰在我们心中燃起。它是一种为毁灭而生的野兽,由我们脉中的血液滋养。它乞求释放,并威胁要吞噬我们,唯恐我们让它燃烧。
愤怒。
最残酷的讽刺是,那场大战夺走了我们的一切,唯独留下了这个。
我们是燃烧的死亡化身,而我们不在乎自己是谁。
(UP红绕肉酱233之前对第一章进行了翻译,为了方便对照,个别名字采用了他之前的翻译,并特此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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