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华 凌

照片显示了两条年龄相同的三文鱼：转基因三文鱼（后），非转基因三文鱼（前）。

11月19日《自然》在线版刊登的一篇有关“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批准一种转基因三文鱼可用于人类消费”的文章，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接受转基因食品的人说“太好了，这真是一个划时代的决定”；而对转基因技术持怀疑态度的人则高喊“哦，不，潘多拉魔盒放出了‘科学怪鱼’”……

世界首个转基因食用动物将上市

众所周知，三文鱼营养极其丰富，含有Omega-3不饱和脂肪酸，且肉质细嫩、口感爽滑，近年来成了家庭餐桌上令人垂涎的美味佳肴。然而，这种冷水鱼类多生长在加拿大、挪威、日本和美国等高纬度地区，如想经常食用，似乎没有那么多产量可以满足。

20年前，这种转基因三文鱼就被位于美国马萨诸塞州的AquaBounty公司研发出来，该公司为了获得FDA的批准，历经50多次安全评估试验，总耗资达6000多万美元。

让我们先来了解一下，这种三文鱼是怎么“搞”出来的。

普通的野生大西洋三文鱼，通常只在春夏季节的温暖水流中发育成长，需要3年才能长大。AquaBounty公司的研究人员就琢磨能否让三文鱼可以更适应生存在寒冷水域、成活周期更短，且个头可以蹿得更大些，于是他们把目光投向了鲑鱼家族中体型最庞大的太平洋奇努克三文鱼（Chinook Salmon）和血液中具有抗冻蛋白的大洋鳕鱼（Ocean Pout）。

他们将大西洋三文鱼、奇努克三文鱼和大洋鳕鱼这三种鱼进行基因杂交改造，在大西洋三文鱼的受精卵中植入从奇努克三文鱼体内提取的生长激素基因序列，以及从大洋鳕鱼体内提取的抗冻蛋白基因序列。由此，在“吸收”了奇努克三文鱼和大洋鳕鱼两者优良基因的基础上，培育出了一种全新的AquAdvantage三文鱼品种。其可在寒冷气候中依然分泌生长激素，而且生长周期更短，仅需18个月，体格也比普通野生三文鱼大很多。

如今，它成为全世界首个被FDA批准上市的转基因食用动物。

对人类健康及生态是否足够安全

美国消费者与环保组织对转基因三文鱼的担忧不外乎两种情况：食用这种转基因鱼类会不会危害人体健康？养殖这种转基因鱼会不会破坏生态平衡？

在FDA批准转基因三文鱼的过程中，多位美国国会议员曾公开敦促FDA停止对AquAdvantage三文鱼的审批程序。在一封致FDA局长玛格丽特·汉贝格的联名信中，议员迈克·汤普森这样写道：“鉴于目前其对人类健康、环境和辛勤工作的渔民家庭生计威胁的信息不足，如果FDA批准转基因三文鱼，将是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

毕竟，在过去的十多年中，尽管转基因农作物及其产品早已成为美国家庭日常饮食的一部分，但有关其对人体健康影响的长期研究仍处于一片空白。据美国疾病控制中心监测，自从引入转基因食品以来，因食物过敏引起的临床病例已经增加了265%。这即是许多美国人反对政府“放行”这种转基因三文鱼的一个理由。

为了打消人们对转基因三文鱼影响生态的忧虑，AquaBounty公司承诺，只会出售细胞中含有三组染色体的雌性鱼卵给内陆渔场养殖，这种“三倍体”的雌性三文鱼不具备生殖能力，因此不会有基因流向野生三文鱼。该公司还对转基因三文鱼的饲养条件进行了严格规定：所有鱼卵只在加拿大一家实验室里生产，然后运到位于巴拿马的陆上全封闭饲养场进行饲养，以保证转基因三文鱼不会泄露到野生环境当中去。

但食品与饮水观察组织的奥特尔可不这样看。她说：“繁殖的鱼卵被投入商业生产的可能性非常大；没有人能确保转基因三文鱼不进入野生环境，就像再充分的安全措施也没能阻止墨西哥湾的石油泄露事件一样。”

会不会出现更多的转基因动物

对于转基因技术持有怀疑态度的人们担心，转基因动物犹如潘多拉魔盒，这次FDA给三文鱼放了行，用不了多久其它转基因动物就会在市场上出现。据说一种叫做Enviropig的转基因猪早就在实验室中嗷嗷等着出栏了。可以说，这一举动遭到了一些环境和食品安全组织的迅速反对。

但对此项技术的倡导者而言，这个决策好像一个经过漫长而恼人等待的救济。他们认为这可能会刺激其它转基因动物的发展。加利福尼亚大学动物遗传学家艾莉森·范·埃宁纳姆说：“它开辟了利用这种技术的可能性，监管真的会阻碍世界使用它。”

而反对者担心，转基因鱼可能会从渔场中逃脱，并可能改变自然生态系统。他们还批评缺乏对这类肉标记为基因工程的要求。

FDA在2010年底完成了对该转基因三文鱼的食品安全评估，并在2012年底发布了其对环境影响的声明。FDA一位高级政策分析师爱泼斯坦·劳拉说，这一批准花了如此长时间，是因为它是首个。

范·埃宁纳姆说，目前，FDA拒绝就其他相关申请是否在监管渠道上批准发表评论，还不清楚该机构将如何处理使用新的如CRISPR基因组编辑技术的转基因动物。

纵观人类科学技术发展历程，科学家不是圣人，科技也并非完美无瑕，而好的科技应当能够经得起质疑和考验，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