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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临夏忆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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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标签:风雪临夏忆亲人 2014-02-17 19:04:20
历史教科书告诉我,陕甘曾互为一体,那就是陕甘宁抗日根据地。它是抗日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在陕西、甘肃和宁夏三省交界地区建立的抗日根据地,后来发展为陕甘宁边区,是在土地革命战争时期西北革命根据地的基础上沿革而来的。

  历史教科书告诉我,陕甘曾互为一体,那就是陕甘宁抗日根据地。它是抗日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在陕西、甘肃和宁夏三省交界地区建立的抗日根据地,后来发展为陕甘宁边区,是在土地革命战争时期西北革命根据地的基础上沿革而来的。

  一百多年前,甘肃省兰州市小西湖附近的村落里,一个瘦弱的男婴呱呱落地了,哭声响亮。我听我的爷爷说过,那就是他。18岁那年,他经商辗转迁徙到陕西,所以,我爷爷的口音始终夹杂着兰州口音后味。自然,我也就对遥远的甘肃有了亲近之感。

    在此之前知晓陕甘曾互为一体更早的历史:陕甘回民起义。那是继云南回民起义之后,在太平天国革命和捻军起义的影响下,1862年(同治元年)在中国西北的陕甘等地爆发了以回族为主的穆斯林人民武装起义。这次起义的烽火遍及陕西、甘肃的大部地区,时间长达十二年之久,成为以太平天国革命运动为标志的全国轰轰烈烈的反清革命洪流的一个组成部分。

  而我却是地道的陕西人,生在陕西,学在陕西,长在陕西。几年前,因为业务,去过甘肃,切切实实地到兰州黄河两岸走了一遭。史载:一八八零年,清总督杨昌俊由浙调甘,重建“西园”,改名为“小西湖”。秉着史实,我伫立在小西湖亭子上小憩,举头望望天,再看看地,脑子里却在思考先人们是否也来过此地,放风筝、躲猫猫还是放牛羊呢?

  妻子的叔父是一个地地道道现实版的甘肃人,“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已改鬓毛衰”。应是他真实的写照。听他说,他成年后,在清真寺念经的他不甘家乡生活的困苦,一路奔波到汉中,后跟随穆斯林马帮到了今天的甘肃省临夏市。

  陕西汉中怎么与甘肃临夏有缘呢?据专家考察、考证、研究指出:“陕西是全国饮茶和植茶最早的地域之一,陕甘茶马古道是中国茶马古道的主干道,比西南茶马古道历史更悠久。陕甘茶马古道的路线为:从陕西省紫阳县出发,途经汉阴、石泉、西乡,再过洋县、城固、汉中、略阳,迚入甘肃省徽县,然后到古河州临夏。”这也许就是妻子叔父当年到了河州而不是其他地方的真正缘由。

  起初,他帮人放羊讨生活,后来,到清真寺进修,继续深造。再后来,穿衣挂帐,到临夏乡下清真寺开学。这样的阿訇职业伴随他的终身。
 


  我二十几岁那年,在安康城区清真兴文寺礼拜时见过他,头缠“太斯特”,着阿拉伯长袍,拄枣树拐杖,地道的临夏口音,老人个头不高,蓄着一撮短而硬银白色的串脸胡须,深邃而明亮的眼仁泛出蓝色,眼窝深陷,消瘦老人洁净的脸颊皮肤发红,他讲话声音洪亮。

  阿訇的本职就是劝善戒恶,替圣传教,弘扬伊斯兰教。妻子的叔父遵守圣行,为人师表。他与人交谈时,首要的是告诉你名扬“赛俩目”,身体站直,面带微笑,注视对方,说:“赛俩目”。因为 穆圣说过:“你们倡扬赛俩目、给人供食、接续骨肉近亲、夜间大家睡觉而你们礼拜,你们就能平安地进入天堂”。伊斯兰教制定赛俩目为穆斯林的道安词,提倡穆斯林要倡扬赛俩目,反复说赛俩目,无论是见了一个穆斯林还是到公共场合,无论是见到认识的人还是陌生的人,都要说赛俩目道安。并视说赛俩目为进入天堂的诸多途径之一。自此,安康东关女着盖头,男戴白帽,见面拉手说,“赛俩目”。他们当中很多人,不懂汉文,却能阅读《古兰经》、《圣训》,因为妻子的叔父在清真寺里开设了阿语学习班先河。

  1989年,安康清真兴文寺北面是一长间临时搭建的礼拜殿,它的右侧同样是一间零时搭建的水房。院内有杂草、废弃的砖头,每个主麻日,人头攒动。可谓百废待兴!

  1990年,他回乡探亲,去兴文寺礼拜,被众高穆推荐讲“卧尔滋”,他慷慨激昂,回首他年轻时安康教门历史,“那时,物质匮乏,家家为肚子发愁。可教门兴旺啊,尔林众多,多数‘多思弟’能讲教门话(阿语),如今,都在奔‘兑牙’(现实世界),思物质享受,喝酒赌博,抽签算卦,把圣训甩在了一边。真主说:“你们是为世人而被产生的最优秀的民族,你们劝善戒恶,确信真主。我们现在能尊的人有多少?”痛陈教门落后,直讲到大家热泪盈眶,唏嘘不已!再后来,他被聘为该寺开学阿訇,掌教三年。时年他已经65岁了。这期间,我结婚时,他来主持,念“尼卡哈”(证婚词)的时候,他问我们是否会念“清真言”“作证词”,并叮嘱我们大小净及礼拜。

    三年后,他离开安康,他哭,送别人哭,“赛俩目”声音掩映在一片啜泣中。

   别了,安康!

   别了,我的教亲们!

   别了,生我养我的故乡!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这是唐人崔颢《黄鹤楼》中的诗句,他不懂古诗词,可这意境与崔颢当年多么相似啊!故乡不能留,空留白云千余载!他有种被家乡遗弃的感觉,“邦克”声声、白帽、头巾流动……“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熟悉的乡音,亲人的知心话还没说完了,而家乡又在哪里呢?故乡在眼前,可故乡又在远方!

  臣子憾,何时灭?

  真主啊!祈求给我家乡平安和恩赐。阿米乃!

  回到临夏,3年后,他顺应真主的口唤(命令),冒提了(去世)!据说,每当送埋其他亡人时,他都要站在临夏市北山遥望南方,冷风打在脸上,目不转睛,泣不成声,他至死都在想念家乡安康。异乡的山水让他联想到自己生命的起点,因此,高处北山会勾起他浓浓的乡愁,登高处,望故乡,泪满襟。

  “晨起动征铎,客行悲故乡”,“因思杜陵梦,凫雁满回塘”,“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此夜曲中闻折柳, 何人不起故园情”……身处异乡,故乡的一切都是牵挂,都是关切,都是浓情。

  葬我于北山望我故乡,故乡不能回,永不能忘!

  每年春茶上市时,我的岳父还是坚持要买下二十斤左右的茶叶邮寄给临夏亲戚。他解释,这是家乡的挂念。

  斯人已去。我们与临夏的往来,就像折了翅膀的风筝,时浓时淡。2014年1月10日上午,突然接到临夏的电话,我岳父转述,“你们临夏大妈冒提了。“印那令俩黑,我印那一来黑,然吉欧乃”!我们急忙包车上高速,迎风雪,凌晨2:00左右,我们终于到了临夏市---我妻子叔父侨居、发展的第二故乡。

  临夏,我们来了!梦牵魂绕的河州啊!多少次梦里到临夏!拉手共话别离苦。世事无常。如今,你,还有亡人大妈都成了我们的前哨!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据当地气象报告,夜间气温10度以下。我大哥一家热情招呼我们洗簌、烤火,把煤气暖炉档位调到最高,火苗呼呼作响。我们仍能感受寒意,不知这是夜的寒气,还是心的旁落!

  清晨6:20,我们已穿戴整齐,奔向我大哥家对面巷道的“清真新华寺”,礼“邦不达”乃麻子(晨间礼拜)。天空上布着的小星星还在眨巴着眼睛,路边窗户里透着微黄的灯光,赶拜的人低着头、急匆匆。

  “邦不达”礼拜下来,各坊“者玛提”(清真寺)的多思大力(众穆斯林)赶往我大哥家,拉手,说“赛俩目”,慰藉家属,人流不断,时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真主说;以时光盟誓,人们确是在亏折之中,惟有信道而且行善,并以真理相劝,以坚忍共勉的人则不然。

  中午,“撇实力”(午间礼拜)礼拜下来,为亡人预备的“者那在”(殡礼)开始了,洗净的埋体(尸体)已用可凡(白布)裹好放在埋体(尸体)匣子里,置于大殿前面的台阶之前;大殿上、院子里挤满了前来送埋的人,大家排列整齐,跟随阿訇高诵“真主至大”!整个清真铁家寺里顿时肃穆起来。深冬的天空是高远而明净的,寒风瑟瑟,冷风刮在脸上生疼。

  阿訇用阿语念道:主啊,求你饶恕我们在场的和不在场的,活着的人使他活在伊斯兰上,毛体(去世)的人使他带着“伊玛力”(信仰)归真……

  人们静静地伫立着,默默地怀想亡人,怀念她慈祥的笑容和她日常的善举。对于亡人我知道的很少,只知道她是临夏本地人氏,和我的亡人大爹同患难,共沧桑,相濡以沫。

  亡人的坟墓在临夏市区的北山上,距城区大约一公里。那里有高高的山丘,裸露的黄土笔直地伫立在临夏城区北面,满山有一些像哨兵一样的白杨树,间有蓬勃向上的杂草。稳稳的小山丘上已被足印踏成了土墩,我想,我亡人大爹当年是否就站在这里遥望故乡?

  冷风浩荡,扑面而来,我用手捂住耳朵,转而又把手放在嘴前,静心睁眼,临夏城尽收眼底,向南,烟波浩渺,一望无穷。远处的雪没有化,白茫茫一片,层层叠叠,直伸天际。“戌鼓断人行,秋边一雁声。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站在北山高台上眺望故乡安康,我大爹与唐人杜甫当年的心境何其相似。安康的亲人,你们可好啊?!我已年迈,回故乡,品香茗,话桑麻,那简直就是我今生的奢望了!

  送埋的多斯达力(众穆斯林)争相抬着“埋耶体”(尸体)。人们来到一个新挖的坟坑旁放下匣子,把埋体轻轻地从匣子里捧出,放到坟墓里,乡党们忙着递砖、铲土。“埃尔祖并联黑米兰设疑团龄热机密,比斯民俩痕热河合马另热黑米(奉普慈特慈的安拉之名) ,艾了哈目杜林俩嘿烂比了啊来米呢(一切赞颂,全归真主,全世界的主)……阿米乃!主啊!求你准承祈祷!)。真主啊,求你饶恕亡人。悲戚的祈祷声响起……

  别了,顿亚!

  别了,我的家人!

  别了,我的亲友!

  不一会,新坟出现了。“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送葬的人们陆续返回,我们久久地伫立在新坟旁,看着人们远去的背影,再回首环顾北山,坟坑里的亡人们,他们中也曾经和我们一样,在这个“堆牙”(世界)上哭过,笑过,奋斗过,如今变成了腐朽或未朽的尸骨……

  祈求真主饶恕现实的我,饶恕曾经为尊严而战的多思大力(众穆斯林),饶恕我的甘肃亡人先人们。的确“我们属于安拉,我们必将回归于安拉”!

  第二天,我们开车踏上了归途,车窗外的云彩暗了,北风仍呼呼地刮着。我又想起了唐人崔颢的诗句---“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公路旁、人行道上的积雪已经开始融化,只有阴面的屋顶上还留有残雪,就像戴着顶白色的小帽子。

   再见了,临夏!

   再见了,亲人!

   拉手、拥抱,“赛俩目”在你们上。(文/ 马文)
  
  1、参考文献:

  1、《人民日报》(2007-04-19)-------《永远的丰碑·红色记忆》

  2、马长寿《西北大学学报》《同治年间陕甘回民起义调查记录》

  3、兰州晨报记者李海生刘凤宇《兰州小西湖的由来》

  4、西北大学李刚教授《论中国历史上第一条茶马古道——陕甘茶马古道(一)》

  5、《利雅德圣训录》

  6、《古兰经第3章110节》

  7、崔颢《黄鹤楼》、温庭筠《商山早行》、岑参《逢入京使》、李白《春夜洛城闻笛》、王昌龄《从军行七首·其四》、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杜甫《月夜忆舍弟》

  8、(《古兰经》第2章155-157节)、《古兰经》第103章

  9、陶渊明《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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