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北京图书订货会正在进行，有个“故事”或者说“事故”正在发酵。

    故事的开头很平常：经过一番激烈竞争，人民文学出版社终于拿下了贾平凹最新小说《古炉》的版权，把它作为重点书目在订货会上推出。不料，就在小说发布之前，出了“事故”：号称从不上网，如今在作家中少有的仍然坚持用笔写作的老贾，竟然将《古炉》的电子书版权卖给了网易，结果在纸版小说上架的同一天，网上推出了全文付费阅读。这让老字号的人文社不知所措。

    这事在2011中国电子书产业峰会论坛上引起了讨论，而结论恐怕会让传统出版社不知所措。

    电子书版权归谁？

    《古炉》的电子书版权归谁？人文社认为自己买下了版权，就应该归它；但据专家分析，根据中国的版权法，任何没有明确说明授予出版社的权利，都归作者所有——因此，如果出版社没有获得电子书版权的明确授权，那就不能“想当然地”享有。这就是说，如今的版权可以分成“纸质书的”和“电子书的”，人民文学出版社费了劲拿下的，并非“全部”版权。

    人文社策划部主任赵萍说，《古炉》上网肯定会对纸质书的销售造成冲击。人文社当时签下这部小说时，答应贾平凹的起印数是如今在纯文学图书出版领域已十分少见的20万册。即使按10%的版税算（可能不止），作者也能得106万元。

    对此贾平凹的反应显得“无辜”，说出售电子书版权，主要是想“看看年轻网友是如何看待我的作品的”，不料生出了这样的枝节。他还说卖电子书版权得到的版税少得可怜，只是“象征性的意思意思”。

    让人文社感觉“事态严重”的是，在网上读《古炉》，前20万字免费试读，后40万字每读1000字收3分钱，也就是说，网友花12元就可以读完全本——比纸质《古炉》53元的定价便宜多了。据说，已有相当多的网友表示将上网付费阅读，或付费下载到手持阅读器中。

    一连串“危险信号”

    近两年，电子书会不会替代纸质书一直是出版界关注的热点，甚至有个说法，声称传统的纸书出版到2018年就要“歇菜”。本次北京图书订货会特设了新媒体出版馆，召集了2011中国电子书产业峰会，还在峰会上发布中国首个《电子书产业研究报告》，这一切，使得电子书成了最熠熠生辉的“明星”。

    不过，有些情况更值得关注：生产手持电子阅读器的汉王科技把新书《找点》的电纸书先于纸质书首发，这比《一个人的地产江湖》、《非诚勿扰》将电纸书与纸质书同步首发又跨前了一步——它声称，电纸书先发，或者干脆只发电纸书的做法，将来可能会越来越多见。牛津大学出版社的《牛津英文词典》则发布声明：“第三版将不印纸质版。”一些高产作家也行动起来，香港财经作家梁凤仪与番薯网合作，将自己的百部作品做了数字化制作，并在番薯网开设了独家电子书店“凤仪书房”。

    有专家指出，电子书机构越来越具有“进攻性”的连串举动，特别是与知名、高产作家直接签约的“创新尝试”，对传统出版社是“危险的信号”：这种尝试一旦成为流行，就会从传统出版社那儿“叼”走许多有影响力和市场号召力的作家。而“《古炉》事故”引出的电子书版权与纸质书版权“分离”的结论，提供了法律依据。

    在国外，这已是趋势。去年从美国传来消息，文学经纪人安德鲁·怀利宣布抛开传统出版商，成立出版公司专营数字版现代文学经典，首批推出17位名作家的20部作品，以每本小说9.99美元的价格，独家销售给亚马逊的Kindle电子书平台。与此同时，越来越多作家直接跟电子书机构签出版协议，或者将纸质书版权与电子书版权分开卖，而不再把版权全部卖给传统出版社。传统出版业被抛开，意味着渐渐被取代的命运？

    业内人士分析，对出版社来说，也许最可怕的并不是“数字豺狼”争抢市场份额，而是作家们的背弃。当有朝一日作家自愿投身“豺狼”口中，传统出版商就玩完了。当然文学不会死，书不会死，作家将永远存在。（记者 陈熙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