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观看在南非举行的国际足球联合会杯时，我就听到了背景里那连绵不断的小喇叭声。当时还让我觉得很有趣，毕竟是异域风情嘛。然而世界杯开打后，我却不得不在看球时把声音调得很小，因为那个噪声足以让不看球的家人厌烦。

在网上，已经有不少中国球迷发帖子，说他们讨厌这种名叫“呜呜祖拉”的助威工具。甚至有人出主意，可以用什么手段在转播中过滤掉这些声音。

只看电视转播已经厌烦如此，现场的球员更会受到干扰。已经有一些球员在报怨，他们在比赛时听不到队友的招呼，导致配合不畅。有的后卫失误被对方打入一球，就说自己当时精力无法集中。比赛中，守门员必须大声呼喊后卫来布防，而满场的小喇叭声让这变得很困难。有不少队员都说，这种噪声让他在场上反应迟钝。我相信这都不是借口。

再后来，专业评论员也发表看法，对这种原本用来驱赶大猩猩的家伙被允许入场表示不满。接下来南非世界杯组委会发表声明，不准备禁止呜呜祖拉。显然他们是受到了来自参赛各方的压力。

不管这种长喇叭会不会被赶出赛场，呜呜祖拉都让大家看到了噪声的危害。我曾经在一个家具公司打工，当时做过的一个活就是给车间贴隔音材料。家具公司车间里有不少电锯。当它们一起开动时，说话都必须贴到别人耳朵边才行。

什么是噪声？这有物理学和心理学两种定义。在物理学上，噪声是乐音的对立面，指各种频率、不同强度的声音无规律地杂乱组合而成的声音，或者由单一频率、固定强度的声音产生的持续刺激。呜呜祖拉便属于后者。在心理学上，一切令当事人不愉快的声音都属于噪声。物理学上的噪声肯定会令人不愉快，但就是乐音也会成为心理上的噪声。比如一个学生正在看书，同宿舍的同学把音乐放得很大，尽管那也是乐音，但也成了噪声。

在欧洲球场上，球迷高唱俱乐部的歌曲，或者随着比赛进程加油助威。音量有时候不比呜呜祖拉小，但它们和比赛直接有关，球员们的感受就不如呜呜祖拉那么难受。一种噪声要产生足够的危害，还与当事人暴露在该噪声中的时间有关。我国有关部门制定了《工业企业噪声卫生标准》，按照它的规定，噪声超过91分贝，允许暴露的时间为两小时。球员从开赛前热身，直到终场哨吹响，差不多就是两个小时。而据测量，当体育场满场都是呜呜祖拉声时，噪声会高达100多分贝。

噪声的即时危害与工作内容也有关。如果是流水线上一种简单的操作，比如把某零件插入某个孔，反复进行几百次，噪声对效率的影响就比较低。而像足球这样高度技术性的活动，球员必须根据不停变化的场上情况进行判断，噪声的影响就要大得多。这并不是说运动员被吵得无法做任何动作，他们仍然可以传接球、过人或者射门，但做这些动作的水平在下降。甚至我们会发现，不少运动员比他们在俱乐部时动作速度都要慢半拍。

如今，“呜呜祖拉”让我们对噪声污染如何降低工作效率有了直观的认识。而这也是工业心理学的一个重要课题。在赛场上赶走“呜呜祖拉”比较麻烦，但在我们工作场合里减少噪声，提高效率，却是大家应该注意到，并且能够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