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助第３６号褐鹈鹕

    新华社记者林煜 张军

    墨西哥湾“深水地平线”钻井平台漏油已一月有余，不断泄漏的原油侵蚀着美国南部沿海湿地，污染野生动物。新华社记者走访美国路易斯安那州南部的野生动物康复中心，目睹野生动物专家救助褐鹈鹕的全过程。

    编号“３６”

    “褐鹈鹕喜欢潜到水下捕食。如果它们在浮油区觅食，身上羽毛就会因为原油粘连在一起，失去保暖和防水作用，导致体温过低甚至死亡。如果误食受原油污染的鱼类，它们也会中毒死亡，”鸟类救助与研究中心的专家丽贝卡·邓恩斯告诉新华社记者。

    正在接受救助的这只褐鹈鹕原本栖息于格兰德岛湿地，距“深水地平线”钻井平台漏油点约１９３公里。两天前，野生动物搜救队员发现它浑身沾满原油，躺在湿地里。

    这只幸运的小家伙获救后被送到野生动物康复中心，还有了自己的编号：３６。

    “送到这里的鸟都是健康的，只是遇到漏油带来的麻烦，”邓恩斯说，“我们首先会给它们量体温、测体重、确定血型，看看沾了多少油，然后再摸摸它们的脾气。所有这些都会被记录下来。经过２４小时观测，确定它们生命体征平稳后，就能清洗了。”

    褐鹈鹕是路易斯安那州的州鸟，是鹈鹕家族中体型最小的成员。它们在陆地上行走的样子看起来有点笨拙，但空中飞行时却非常潇洒。它们最引人注目的是从高空猛扎入水捕鱼的动作，矫捷、迅速、锐利而优美。

    细心清洗

    然而，在记者面前，第３６号小家伙满身油污地站在水池边上，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风采。身下的白毛巾已经被它踩脏，污渍斑斑。鸟类专家埃里卡·米勒和两位同事把清洗剂喷洒在它身上。

    ２０分钟过去，经过不断揉搓，这个小家伙身上的原油已经和清洗剂发生充分化学反应，羽毛也逐渐舒展开。鸟类专家往水池中倒入液体肥皂，再注入清水，顷刻间，水池变成小家伙的“泡泡浴”浴池。

    专家们用儿童软毛牙刷为它清洗腹部羽毛，肥皂泡缓缓地飘过它的眼前。米勒掏出棉签，沾上洗涤剂在小家伙眼部周围擦洗，它轻轻地合上眼睑。

    “鹈鹕清洗一遍需要４５分钟时间：２０分钟用来进行充分的化学反应，再用２５分钟彻底清洗，”米勒说，“我们３个人平均每天清洗３只。”

    米勒和助手打开这只褐鹈鹕的嘴巴，细心地搓洗它嘴中的残油，然后用沾着洗涤剂的棉签清洗咽喉。她说：“小鹈鹕会把自己的喙伸到父母咽喉中吃反刍食物，所以要彻底消除污渍。”

    随后，第３６号被抱到清水池中从头到脚再冲洗一遍。３道工序后，工作人员用白毛巾把它擦干，抱到康复中心后院的观测区。在那里，几只已经清洗好的褐鹈鹕正用嘴整理羽毛。第３６号褐鹈鹕将和同伴们在这里度过一周的观测期，然后被送到新的没有污染的栖息地。

    命运多舛

    褐鹈鹕和人类之间的故事，曾经纠结了一个多世纪。

    １９世纪末，人们为获取华丽的羽毛制作帽饰，成群猎杀生活在美国南部的褐鹈鹕。羽毛价格最高时甚至超过黄金价格的两倍。后来，人们又为控制虫害而大面积使用敌敌畏等杀虫剂，污染了包括褐鹈鹕在内许多鸟类的生存环境。

    这一切直到１９０３年才有所改变。这一年，时任美国总统西奥多·罗斯福签署行政令，在佛罗里达州鹈鹕岛建起联邦政府的第一个野生动物保护区。

    而今，褐鹈鹕又因遭遇美国历史上最大的漏油事件而再次成为受害者。

    迄今，墨西哥湾原油已经泄漏了一个多月，各种补救措施仍未获得明显效果，海上浮油面积还在进一步扩大，侵蚀着褐鹈鹕的家园。

    采访过程中，一位画家一直在一旁用速写笔默默地描绘着第３６号褐鹈鹕被救助的全过程。看着重获新生的褐鹈鹕，他说，不知道小家伙将来的命运会如何……